哈利抵達幻影移行點後不過幾分鐘,水電工就啪地一聲現身了,還大力揮舞著手打招呼。他是一個身強力壯的男子,前臂肌肉發達,卷髮,名為奧伯倫.卡爾佩伯,但告訴哈利:「叫我『佩伯可立舒[]』。這樣更專業,大概吧。」

[]原文為Pipecleaner,即「水管清潔工」,但在此作為人名,故採音譯。

兩人安步前行,他瞇著眼睛環顧周遭工廠林立的天際線,評論說:「這地方作為巫師居住地有點怪。」街道上,燧石與破磚築成的簡陋房子一棟接著一棟,在接近蜘蛛尾巷的地方,他突然不讚同地小小打著嗝,發出連串粗野的「哼——」聲。「你若問我意見,我會說這是魔法糞坑,就算對麻瓜來說也一點都不舒適。」

 

哈利同意他的觀點,暗自納悶起沙克爾為今天的出勤跟這個受雇者講定了多少錢。

 

他們轉彎走上斯內普家那區時,水管清潔工嚇得頭往後一仰。「我的媽呀,你聞到了嗎?那味道害我頭都暈了。那個紅不溜丟的是什麼鬼?」

 

「玫瑰花園,」哈利含糊的說。

 

他們來到斯內普的大門前,哈利差點弄掉了提著的兩只袋子,因為那耐心地站在門階上的身影以靴根為中心旋過身來,懷疑地打量著他們。「唉呀,這是走了什麼天大好運,這不是名聲昭著、千古流芳的波特先生嘛!如此風和日麗的一天,是什麼風把你吹到這麻瓜經濟蕭條區的貧民窟啊?」這樣的表達方式,換在不同情境底下會帶著相當微妙的嘲弄意味飛過他的腦袋,簡直就像斯內普本人做出來的[]

[] 原文是The delivery, so subtly derisive it would have flown over his head in a different context, was almost worthy of Snape himself.不確定譯文是正確的,懇請指正。

「拉利克女士,」哈利露齒一笑,一邊努力把袋子移到旁邊去,也好和對方握手。

 

她擺擺手示意不用了,轉而看向他的伙伴。「佩伯可立舒,真是沒想到!你人真好,通知如此臨時,還願意加入我們。」

 

「這是我的工作,女士,」卡爾佩伯簡短生硬的說。他和哈利站在那裡活似一對蠢驢,因為奧黛爾為了面見她以前的學院長,在服裝上精心打點了一番。她穿著一件短上衣,搭配黑長褲,褲管整整齊齊地塞在靴子裡,披在她這套裝束上的苦艾綠色長袍,襯托得她紅褐色的秀髮越發鮮明亮麗,長袍衣襬輕飄飄的垂落下來,蹭著穿著小牛皮靴的腿肚子,那料子之輕薄的,哈利都能隔著衣物看見她的身材曲線。她看起來豔光四射。

 

「啊,這真是驚天密聞吶,」奧黛爾評論道,鼻翼在發現到哈利正傻乎乎地盯著自己時微微翕張了起來。「紳士們,不是想催促你們,不過我們也該開始動手了吧?」

 

「呃,當然,」他低聲嘰咕:「妳是來拜訪的,還是——」

 

她瞟去一眼鎮壓了他,又回他一句淬了毒的,「傻孩子,我是來護送你們進屋去的。安防結界,記得嗎?除非你們想在《預言家日報》上引起轟動,否則千萬別非法入侵,因為唯有經魔法部簽字封柬批准的人,才可踏進這棟屋子。我們不會想要兩位帥哥被撕成碎片的,對吧?魔法世界的救星最後被一叢玫瑰折磨至死這樣的悲劇,可是會害得死刑犯們一口氣喘不上來隔屁的。」

 

上帝。假如譏諷挖苦可以組成一個俱樂部以打擊蠢貨,哈利認為,置身在斯內普和他滿嘴反話的門徒間,這天還沒過完他就會簽字同意住進聖芒戈了。

 

佩伯可立舒樂觀開朗的性情就在這一刻變得陰雲密布。「讓我們進去就對了,女巫,」他說。「我們會把問題搞定的。」

 

「好吧,既然你這麼和氣地要求了。」奧黛爾抽出魔杖,陽光劃過她的指甲帶起火光,短暫噴出的陣陣火舌如波浪掃過天空復又消失無蹤。她扎傷一根手指,對準大門擠出一滴血,默念咒文。有片刻,房子周圍的馥郁香味變淡了,哈利盡情呼吸乾淨清爽的風息,之後大門打開了,他們結伴踏進屋子裡。

 

在意識到他們忘記把魔藥相關物品藏起來時,他的五臟六腑一下子糾起來了,然而入口處空空如也,沒有那些走私進來的貨物。吁!斯內普對欺敵之術的了解真是令人放心。

 

斯內普正直挺挺地站在客廳裡,哈利毫不懷疑他一直在透過屋子前面的窗戶觀察他們。他們進來時,這齊聚一堂可能比斯內普一整年見到的還要多的人,沒有讓他有絲毫動容。一排排劃過他前額的擦傷,在他蒼白的皮膚的映襯下顯得格外醒目,不過他不知怎地設法除去了流出的血液。除此之外,他看起來就跟哈利三個小時前幻影移行離開此地去辦事時一樣脆弱易碎、邋遢凌亂。那張憔悴的臉冷淡木然——就斯內普的習慣來說,這暗示他憎恨這世界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

 

「斯內普教授。」奧黛爾慢了一拍開口說,嗓音柔順得反常,哈利都可以想像在那上面滑倒了。他從沒聽過她發出這樣的聲音。同時,他很敏銳地開始覺察到房間裡的緊張情緒,彷彿一塊覆蓋了整片地板的超薄玻璃,在奮勇對抗可怕的壓力。「能再見到你真好,先生,我——」安防師的嗓門逐漸減弱,最後竟發不出聲音了,顯然是沒辦法在這樣一張明擺著受飢忍苦的臉孔面前繼續油嘴滑舌的作派。

 

斯內普拾起中斷的對話,不過不得不費勁做這樣的事,令他的神情看起來殺意滿滿。「拉利克小姐,請理解我無意針對個人,但我們在這裡不是為了緬懷往日的美好時光。我唯一的願望是,修復我乾涸的水管,好讓我能沐浴、飲水,就像其他不用體會到我被迫低聲下氣尋求特殊照顧的感覺的巫師一樣。除此之外,我——」

 

那時哈利肯定是挪動過姿勢了,因為他懷裡的雜貨袋發出了細碎的爆裂聲,於是斯內普一直滔滔不絕的話語頓時中斷了,他凹陷的眼睛閃動著一種凶暴的、肉食動物的光芒。電光石火間,哈利想到他活著逃離蜘蛛尾巷的唯一機會,就是扔掉雜貨作為轉移注意力的手段,然後掉頭就跑。

 

奧黛爾也轉頭看向聲音來處。她的表情很平靜,像是專業人士,所有嘲弄人的惡意全都擦得乾乾淨淨。她的目光與哈利的視線相遇時,她的凝視似乎變得更加冰冷疏遠,承諾著:我待會再來收拾你

 

她清清嗓子。「教授,我無意冒犯您,但這只是順道而已——也就是說,若您願意,我很樂意效勞,捎帶些食物給您。」

 

哈利漲紅了臉。該死!這應該是他的台詞的。

 

斯內普羅馬式的高鼻子唰地泛白了。他一下退了兩步,瘦得見骨的手指箍住上臂掐得緊緊,力道大得可以阻斷血液循環。「謝謝,但是不用了,」他說。「那個不急。」

 

但也拖不了多久了,哈利估計。那透明的、讓斯內普的神智得以保持正常運作的緊張情緒,開始有如上好蛛絲般的裂痕蔓延開來,假如他們不立刻開始上工,當這王八蛋的自制力崩潰時,奧黛爾.拉利克和奧伯倫.卡爾佩伯將會首當其衝。而他們不會想要出現這種情況的。至少哈利是不想的。

 

就在這一刻,佩伯可立舒鬆手放開一直提著的雜貨袋,袋子猛然砸在地板上,袋底隨著紙張撕裂的聲音徹底裂了開來。奧黛爾拿出魔杖,幾乎是趕在掉出來的水果和罐頭湯有機會碰到地毯前,就把東西漂浮起來送往了廚房。

 

「等我該死的一分鐘就好,」佩伯可立舒說。

 

「別操心這個了,」哈利打斷他,嘗試避免對立的降臨,但他可以感覺到,對立就像一個十噸重的強盜,正在飛速朝他們來襲。「快點吧,我帶你去廚房那裡,你可以——」

 

「等我該死的一分鐘就好,」佩伯可立舒重覆道。他死盯著斯內普。「我知道你是誰,我認出你了,戰後他們把你的照片登在《預言家日報》上。你是那個殺害霍格沃茲校長的混血食死徒,那個邪惡渾蛋的追隨者之一,叫斯內普的對吧?」

 

「這就是一直很讓我苦惱的誤解了,其實我出生時取的名字是厄克特.雷克哈羅,」斯內普語氣莊重的說。「能確認我的真實身份,讓這房間裡所有飽受威嚇的純真孩子感到滿意,真叫人鬆了一口氣啊。拉利克小姐,妳若覺得快要昏倒了,沙發就在妳右手邊。」

 

奧黛爾哼了一聲。「先生,正如典型的斯萊特林潮流,恐怕我早在入學霍格沃茲之初就已不再天真純蠢了。」

 

「那就剩下波特先生了。這人呢,就我所知,依然視我為惡魔的化身。」

 

斯內普可以長篇累牘、氣都不帶喘的嘲弄他人,一滴汗都不會掉,但他的表情已經從之前的無情嚴峻,墮入巴希利斯克的領域。哈利感覺自己可能很快就有理由用上雙手了,很是突兀的把懷裡的雜貨放到附近的椅子上。

 

聽不懂諷刺的水電工滿意地拍了下他肩膀。「好喔!聰明的小伙子。報紙說過同樣的話,」他用手指指著斯內普,「說你不尊重任何人,有魔鬼才有的囂張氣焰。我讀遍了報導,我讀過講述你的所做所為的故事。你對那位老人,可憐的鄧不利多先生,用了不可饒恕咒。他是戰爭英雄,孩子們的朋友,你冷血的謀殺了他,威森加摩判你有罪。」

 

「孩子們的朋友」這句描述讓斯內普的左眉拱起到差點從前額消失了,不過他最後只說:「嗯,那又如何?」

 

「你——你個敗類!」佩伯可立舒結結巴巴的說。「看看你,站在那裡冷冰冰的跟冰塊一樣。你一點良心也沒有!就因為你們那夥人,很多很多我們的好小伙子都死了、入土了。所以,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他用魔杖捅了捅斯內普。「你們這種人應該像毒蜘蛛一樣被踩死踏平,毫不留情,這就是我要說的。」

 

佩伯可立舒的額頭和雙耳因怒氣而燒紅了,哈利無法判斷與其理論會不會有任何好結果,也不確定他是不是應該摒棄外交手腕,直接將奧伯倫.卡爾佩伯掃地出門。

 

「你應該待在阿茲卡班慢慢腐爛!」水電工吼道。

 

「但我沒有,」斯內普說,露出其中一個極其不帶笑意、曾用來使他的學生淪為瑟瑟發抖的蒲絨絨的微笑。「假如你沒注意到,容我提醒你,我正待在一棟位於麻瓜街死胡同中設有安防結界水管還塞住了的房子裡慢慢腐爛。」他滑步向前,哈利很驚訝的看到那個較魁梧的男人往後退。但後來斯內普的臉變得很奇怪,很像某種你以為會在三更半夜時,從一座殘破墓碑後頭來到你面前讓你看到的東西。「已經被叫來疏通那些水管,恢復水龍頭的供水水壓。你若不準備照做,那我建議你離開。」

 

「沙克爾傲羅在你的合同上簽了字,」安防師打岔道:「這是完全合法的,佩伯可立舒。你正在浪費我們的時間。」

 

這個魁梧漢子轉向哈利,幾乎是哀求了。「你不會加入他們吧?你不會容忍對他這種人法外開恩。你不會叫我來這裡幫助一個該死的食死徒!」

 

哈利面對這樣一個道德困境,被要求扮演守門人角色,多少有些可以了解佩伯可立舒的震驚。斯內普接受審訊時,所有報紙都大張旗鼓忙碌了好一陣子,斯內普性格中任何一點支微末節的曖昧之處(哪裡不曖昧?),都被視為顯示其有罪的罪證,斯內普人生的每一項錯誤,都被一般民眾批評了個體無完膚[]。他做出的每一樁令人不快的事情——哈利敢打包票,實際發生件數可以裝訂成好幾巨冊,佔滿整排書架——都被搥打得稀巴爛,用以證明西弗勒斯.斯內普應當判處攝魂怪之吻。任何一個對斯內普的認識全都來自《預言家日報》的人,比如佩伯可立舒,會很自然的視他為最邪惡的巫師。

[]原文是 Every mistake of Snape's life had been put through the wringer of popular opinion.直譯為「斯內普人生的每一項錯誤,都被塞過了輿論脫水機」,但為理解之便,這裡採意譯。

換在不算太久之前,哈利會袖手旁觀,任由佩伯可立舒用法術書上的詞句辱罵斯內普,但現在,「聽著,我們只是想要你把水管疏通乾淨,懂沒?你愈快做好,就可以愈快離開。」

 

「梅林憐憫我們。我簡直不敢相信『使世界擺脫伏地魔威脅的男孩』會允許這樣一個混帳逃過謀殺罪。」

 

「然而他完全有能力指示一個偏執的白痴料理我的房子,並且恣意發洩自己的情緒。」斯內普一轉過身。「波特,你個蠢蛋,我請求你的就只是帶某個願——」

 

他突然嘶地往後退,左臂在針刺咒擊中他的同時向上一縮。

 

「閉嘴,你這個骯髒小人!」佩伯可立舒舉著魔杖,又施了個惡咒。「不准這樣跟天命之子說話,好像他很低賤!」

 

哈利的除你武器才施展了一半,奧黛爾就已經迅速一揮魔杖,用統統石化擊中了他。

 

佩伯可立舒的魔杖旋轉著飛過天空,最後喀啦喀啦地撞在地板上。僵立在原地的他,身體開始歪倒,但安防師將魔杖輕輕一彈,那個渾身硬梆梆的傢伙便保持雙臂高舉的姿勢,整個人垂直晃動了起來。

 

詭異脆弱的寂靜持續了片刻,哈利又想到了瀕臨破裂的的玻璃。之後他們各自展開了行動。哈利過去解除斯內普所中的惡咒,奧黛爾扶住石化了但依然站得挺拔的佩伯可立舒,同時發起一場單方面的談話,小聲的總結了要是他不履行合同上載明的義務,他就要面臨失業的前景。

 

針刺咒解除後,哈利一頭扎進治療斯內普臉上脖子上的割傷,讓這份忙碌幫助他把心思調離波浪般彎彎曲曲、逐漸沒入斯內普的領口消失無蹤的如尼文。「真的很抱歉。我不明白怎麼會這樣。誰曉得他會這樣瘋狂?」他瞥了斯內普一眼,發現他厭惡地動動眼皮、扯扯嘴角,於是意識到斯內對此可能早有預料。「抱歉,」他又說了一次,覺得很無力。「 你還好嗎?」

 

「我建議你回憶一下我們早先在花園裡的談話,」斯內普咕噥道,視線越過他腦袋眺向彼方。「你有眼睛,自己判斷吧。」

 

「媽的,這只是禮貌性的對話好嗎?沒有必要——」他差點要說:「——這樣如臨大敵,」就像他對照片裡那個五歲孩童說的一樣,但這可能太過莽撞,挑戰他的狗屎運了。這人可是四十一歲的斯內普,一個餓得發瘋,被暴力、折磨與人情債玷汙了的斯內普,他還具有的任何一丁點天真單純,都可能會害對方犯蕁麻疹。

 

然而哈利實在很不好意思承認:笨蛋,那是因為我很清楚自己在明知故問個什麼。

 

斯內普猛地轉過身,一手糾住他的襯衫前襟不住搖撼他,把他嚇了一大跳。「白痴!看在梅林的份上,我需要食物、水、需要洗澡。這三樣東西我沒辦法擁有任何一絲一毫,直到你們三個停止用你們不成熟的搗蛋行為踐踏我的隱私,開始做你們份內的事。之後我需要你們離開。」

 

電光石火間,斯內普的雙眼扣住哈利作為人質,不顧一切地將他捲進大腦封閉術課程的記憶中。他的腎上腺素含量倏地飆到最高點,他勉強克制住自己沒去推開斯內普。

 

很古怪的,他的膝蓋也在努力屈服,就好似他的身體記得這種交流有多常結束在他倒臥在地窖地板上。

 

他體內死於謀殺的靈魂,每一個獨自存在的實體,都穿過哈利的皮膚抓緊了斯內普。

 

「採取一切必要措施,以實現該項目標,」斯內普低聲說,他的手指鬆開了對哈利的箝制,比明確需要的還更放肆一點地劃過了哈利的身體。「波特,履行我們說好的條件,某個狼人能否長命百歲就看這一點了。」

 

哈利點點頭,感覺就像心臟開了一個洞,幽靈懸浮著列隊從洞口穿出,彷彿一條吊掛了許多衣物的曬衣繩,延伸在他與斯內普之間。

 

他轉過頭,這時奧黛爾才剛對佩伯可立舒念了咒立停

 

「好了,我相信我們已經成功的了解彼此了,」她宣布道,左手反覆拋接著魔杖。「沒錯吧?」她厲聲問道,同時催促地瞪著水電工。他聳聳肩表示同意,奧黛爾挑起一道眉看向斯內普,好似在對長官行禮致意。「先生,我們去檢查您的供水問題了,您若沒有別的指示,我們這就出發了。」

 

「謝謝你,這應該就夠了,」斯內普說。「波特,你何不去陪陪他們,你的朋友一旦找到堵塞的根源,可能會需要你的支援。」

 

哈利張嘴要說:「他不是我的朋友,」但卻勉強改了口:「為什麼?不就是水管堵住了嗎?」因為他想要留下來陪斯內普。儘管斯內普可能會比較想要跟雜貨袋獨處。

 

「是啊,而我只是一個殺了阿不思.鄧不利多的混血食死徒而已,」斯內普回嘴。「我不是在開玩笑,波特,跟他們一起去。」

 

佩伯可立舒動了動身體,環顧四周,好似在期盼出現個逃生口,不然至少至少也要有支港口鑰。他抽搐著聳聳肩,胡亂撥弄著工具腰帶,突然顯得既害怕又挑釁。哈利很同情他,但還沒同情到跟他同一國。

 

「斯萊特林,」水電工脫口說道,濃密的眉毛豎了起來,忿怒的眼神死死盯著地毯。「在他們和泡泡莖膿汁之間,沒有什麼好選擇的,因為他們就跟黏在一起沒兩樣。」

 

被惹惱的哈利吸了一口氣,但斯內普和奧黛爾互相使了個眼色,彷彿在抓鬮決定由誰來反擊這個差勁透頂的毀謗嘗試。安防師點了頭,於是斯內普運用起那直達哈利褲襠的絲滑嗓音:「倘若真是如此,水電工,那麼此刻波特先生已是一段令人悲嘆的回憶了,」哈利嚇了一跳,抬頭望去,「至於你,以及魔法不列顛的其他人,將在一個無法擊敗的精神病患者的統治下,飽受蹂躪折磨。單靠格蘭芬多是贏不了這場戰爭的,努力把這件事塞進你單線狹隘的腦子裡吧。」

 

「真是不好意思啊,不是嗎?要是照你的計劃進行,這會兒你絕對是坐在黑魔王的腳邊分派戰利品一個小蘿莉給你了。」

 

「是啊,因為被捆著腳踝倒吊在天花板上,一天鑽心剜骨五次,每逢週日就被雞姦,完全實現了我的人生夢想,」斯內普嗤笑道。接著他對奧黛爾說:「趁還沒有發生什麼魔法事故,帶他到廚房去吧。」

 

「得令,教授,」安防師高聲答應,隨即一手搭在髖部向後轉。「順道說一句:不用謝了。」

 

她因此獲頒一個愁眉苦臉版的「妳還真是拐彎抹角想被罰個勞動服務」的瞪眼。「謝什麼?從魔法部的忠實走狗手裡拯救我麼?」傲慢不遜的斯內普用他破舊的長袍裹住自己,一綹綹骯髒頭髮如蛇一般盤在臉上。「太好了,女士,」他重重說出每一個字,讓這些字彷彿在井裡淹死浸透了水再拖出來放在她面前,「我是不可能表示感激的,一萬一億個不可能。」沒有人膽敢挑戰這句聲明,有片刻一派鴉雀無聲,之後斯內普沉聲以威脅的語氣說:「考慮到帶他過來的是妳,那也夠辱沒我了。」

 

奧黛爾的臉咧出一個笑容,鼻翼猛然飛出綠色火星。「服務為快樂之本,先生。」等等,他們是在打情罵俏嗎?哈利皺起眉頭。還真是呢!至少她是。斯內普表現出來的情緒,確實更像是「先掐死,再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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