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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磕磕絆絆走進廚房那瞬間,感覺到一波波緊張從斯內普身上往外翻騰擴散。好了,是哪邊出岔子啦?斯內普一聲謝也沒說,只伸出雙手,玫瑰花就飄了過去,任他將手指溫柔地握住花莖。他將花捧在一邊的臂彎中,垂目微笑——梅林,剛才情況又變得詭異了,因為哈利居然在忌妒那一束多刺的花朵。最最奇怪的是,那些花蕾既沒大張旗鼓也不匆匆忙忙,而是沉靜溫柔的一朵接著一朵地綻放,在斯內普懷裡煥發絢麗奪目的艷色。

 

哈利的喉嚨一下子哽住了。他目瞪口呆地看著。

 

斯內普俯視花簇,臉上掛著緬懷的微笑,修長手指在花瓣間移動,描摹花瓣邊緣的曲線。「波特,你有聞到嗎?」他悄聲問道,好似這束玫瑰是個睡在他懷裡的小嬰兒。

 

直到這一刻,哈利才注意到廚房聞起來有多清新,彷彿有微風從某個遙遠的開闊草場吹掠過窗戶。那抹芬芳非常隱約清淡,他還來不急分辨就又消逝了。

 

「有啊,」他沙啞地說,而斯內普終於抬起頭看過來。他的臉彷彿內凹的曲面,上覆黃金火焰般的花簇[注],花朵中心是深紅色的,花瓣邊緣是斯內普鮮血的顏色。他凝視著哈利,那對黑眸似乎倒映著火舌燄光。

[注]原文是His face was concave over the flame-gold blossoms.其中concave(凹面的)這個字的運用實在令我費解,懇請解惑。

哈利感覺後穴深處一陣悸動,差點沒忍住往他的屁股蛋兒搧個兩巴掌。他等著。

 

「如尼符文,」斯內普說著走近他。「如今你聲稱歸你所有的項圈。你可知道如何控制它?」

 

「呃,」哈利說:「我不知道。我還沒試過,因為——你知道我還沒試。」

 

「今天你嘲笑我,說勒死我真是再容易不過的事,連抬根手指都不需要,」斯內普指出。哈利漲紅了臉,一點也不想重溫那時的對話。「你能反其道而行嗎?你能避免那項圈殺死我嗎?」

 

「我不知道。」他重複道,覺得自己蠢透了,但那確實是事實。「我很怕去試。」

 

「我由衷懷疑這句話,」斯內普輕撫著玫瑰咕噥道。「願意和我一起做個實驗嗎?」

 

關於實驗的方向,哈利有不好的預感,但不認為他有拒絕的權利。他胡亂點個頭。

 

斯內普示意通往花園的門,說道:「施展真身顯現,」然後停下來讓哈利先走。

 

哈利皺起眉頭,邁步走到外頭,唸誦咒語讓安防結界顯露真身。一座黑色荊棘交錯縱橫的巨型白玫瑰山,閃著微光躍入視野。這山環抱著屋子如瀑布般傾瀉一地花朵,將建物狹長的磚造輪廓埋在花團錦簇的毯子裡。風一陣一陣襲來,吹皺了花瓣。屋子周圍的魔法氣息強烈到陽光以不同角度彎折,穿透那氣息閃爍搖曳的邊緣,將棱柱狀的日光傾注入那冒著白色泡泡、猶如覆蓋著蕾絲的乳房的龐然大物中。

 

斯內普依然在屋子裡面,藏得完全不見人影。一簾厚重的白玫瑰,聞著是濃厚到令人受不了的焦糖味兒,就橫掛在門口。哈利開始高聲大喊要斯內普不要冒險,斯內普卻出現在滿載著魔法的荊棘玫瑰洪流之中,頭側著低下來,兩條手臂以一種保護性的姿態,將他母親的玫瑰摟在懷裡。

 

像個抱著玩具娃娃的孩子,哈利心想。他屏住呼吸,當周圍的安防結界不安地泛起漣漪時,有片刻,斯內普只是站在那裡。接著,這勇敢的傢伙邁步上前,安防結界像窗簾一樣分開讓他通過,哈利見狀不覺心裡湧上一陣不敢置信的狂喜。

 

血玫瑰。它們就是鑰匙。那暗沉、多刺、扭曲多癤的玫瑰,聞起來就像希望的味道。

 

若是和別人在一起,哈利會趴躂趴躂衝上前,欣喜地伸出雙臂擁抱他們。但他不是,所以他等著,試著將他的魔法導入一條河流,一種蛇的影射,以能悄悄潛入那條項圈。

 

在那裡。斯內普被扼住了喉嚨。他的手指掐緊花束,他的雙眼祈求,不,是命令哈利停手。哈利把魔法扔了進去,感受著斯內普的心臟不斷藉由血液傳回噗通撲通的心跳聲。什麼都沒有。他嘶嘶說著爬說語,要如尼文放鬆箝制。如尼文置若罔聞。斯內普身體搖搖晃晃,目光掠過哈利直視長天,隨即嘴唇一擰,顫巍巍的別開頭,承認失敗了。哈利放棄翻轉項圈設計的努力,將渾身緊繃痙孿的斯內普攬在懷裡,引導他回到屋裡去。

 

重獲安全後,斯內普彎下腰,不住咳嗽。他扔下玫瑰,哈利看見他手裡血跡斑斑。

 

他們兩人低頭凝視那未經修剪捯飭的嬌嫩花朵,它們散落一地,彷彿小小火杯。哈利長吸口氣,想說點什麼,像是對不起或是讓我治療你的雙手,但斯內普從牙縫裡發出嘶嘶聲。他頭也不抬,只全神貫注眼也不眨地一逕兒思索這個虛假的承諾、這個不完整的自由,說道:「回家去,波特。明天再回來,屆時就輪我揭曉我方協議究竟是成是敗。」

 

噢,上帝,雷姆斯。哈利不太情願聽命,但他能感覺到斯內普有多不想要他待在這裡。低聲說了一句「那麼,明天見」後,他走出門,在溜走的同時小心翼翼不去看那間客廳,哪怕只是驚鴻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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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週時間過去,有陣子哈利的生活是繞著蜘蛛尾巷的那棟房子在轉。他的幽靈和罪惡感與斯內普是勢均力敵,哈利也不比他小時候能抵禦意若思鏡的影響,反倒毫不抗拒地臣服在他的欲望之下。這段時光彷彿齊步飛跑,但每一天都分外清晰鮮明地,刻在了他的神經末梢。常常他一踏進門,斯內普就迎上前來,將他碰地摜在牆上,操到一走路就疼。在彌補失去的時間時,有一股絕望感存在他們之間。他們欣賞彼此的美麗,第一次將斯內普的那話兒含在嘴裡時,哈利很是驚奇。他的分身光滑灼燙,而他靠坐著,岔開兩腿,齜牙低狺淫穢愛語,任哈利招惹逗弄。他看似被哈利摸得幾乎要丟盔棄甲,正如哈利對他的愛撫提不起力氣抗拒一樣。說是「幾乎」,那是因為斯內普向來在所有層面上,都給自己保留一些餘裕。

 

他們交媾,在客廳、在魔藥實驗室、在樓上斯內普的臥室裡。哈利每每要去挪一挪那張照片,不讓正對著床,但有時依然會忘記,神情恍惚、全身赤條條地就從照片旁邊走過去。他養成一個習慣,那就是不管他們什麼時候進到臥室裡,他總要對小斯內普微微笑或者揮揮手,並很開心那個男孩也開始回他一個微笑了。有一天,痛痛快快做了一場後,哈利頂著疼痛的乳頭和橫七豎八的頭髮站在床尾,一轉身就發現小斯內普正直勾勾的盯著他,一臉介於幸災樂禍與好奇之間、複雜到難以理解的表情。那不過是張照片,哈利卻漲紅了臉,一蹦跳到它看不見的地方。

 

「你這墮落的猴子,是在跟我母親出示你的資產嗎?」斯內普在床上拉長調子慢吞吞地問道。

 

「才沒有!」哈利反駁。他已經很少關注艾琳了,因為她往往嗤笑一聲,轉身給他個背影。他淘氣地說:「我那是在跟你調情啊。」

 

「我希望你有注意到,那張照片裡的我才只五歲大,」斯內普懶洋洋地說。在把哈利的屁股壓在床墊上一頓狠操後,他的嗓音總是更抑揚頓挫、勾人銷魂些。一陣停頓。「嗯?」

 

「嗯什麼?」

 

「我那年幼的自我可欣賞這場演出?」

 

哈利大笑著撲倒在床上。「就我所能破譯的你臉上的表情來看,我得說『墮落的猴子』真是概括了一切啊。」

 

「那個年齡的我確實比較早熟,」斯內普評論道,然後翻身滾到哈利身上,以扼殺所有的問題。

 

他們繼續一起著手改進狼毒藥劑,斯內普還常用寫滿他需要補充或增添的魔藥材料清單,打發哈利回家。再沒有什麼事情比他伸手去搆卻拿不到東西更讓他暴躁的了。雷姆斯的情況沒有多大改進,但至少也沒有惡化。

 

哈利已經學會喜歡這些時刻。他全身放鬆,窩在斯內普懷裡,將他的力量他的魔杖,全權交給對方。跳舞必定就是這樣,那些人說起跳舞,總當它是令人愉悅的活動,而不是必須不計一切代價避開的事情。反正,差不多就是一場木偶戲。要是斯內普曾請哈利不要限制他使用魔杖,抑或告知他說,只要哈利把自己移出這個等式他就能進展得更好的話,哈利早就讓斯內普自個兒熬煮魔藥去了。他會信任他,讓他使用魔杖的。然而斯內普從未過問這些安排,哈利也不打算挑起這個話題,除非斯內普表達了意見。

 

大部分的日子,通常是在做過後,哈利會用雙手合圍斯內普的喉嚨,嘗試說服他的項圈。

 

斯內普很可以理解地抱持懷疑的態度,還把他對這場持續進行的演出既冗長又輕蔑的意見告訴了他,而且過程中沒有省略對哈利的性格與真實動機的批判。儘管如此,他還是讓哈利愛撫他的喉嚨、湊在頸間說悄悄話。有時甚至哈利還在和那些蛇談心,他就睡著了。

 

每一次斯內普獻上這個受俘的證明以取得哈利的保護,總有什麼在哈利心裡灼燒、沉得更深,但他對終有一日釋放斯內普的可能性並未心存幻想。他對那個王八蛋的情感逐漸變得複雜,而不是越來越純粹。要是他曾感到斯內普有將任何一絲一毫的希望寄託在他的努力上,他可能早就甩手不幹了。儘管那樣做近乎殘酷。然而哈利感覺有東西逼著自己繼續努力。

 

冒險精神所具有的另一種特徵,就是哈利敢大膽檢視自己的感情。因為要是哪天他真的讓斯內普得到自由,哈利會很激動所揭曉的情感真面目,以及該種情感又是如何使他任斯內普的力量支配。他不認為他能立刻掌控好情感。他很懷疑他做得到。但他必須搞清楚。所以每當他用雙手握住斯內普的喉嚨,以及每當他失敗的時候,他總覺得——說來真的很可怕——如釋重負。

 

可在另一方面,他根本無法想像放棄這件事情。

 

「唉呀,唉呀,」一天早上,在陰暗侷促的實驗室裡,斯內普在哈利背後前前後後搖搖晃晃。桌上三只大釜滾沸,煙氣蒸騰,木柴、葉質護根、杜松子油的刺鼻味道,不知不覺浸染了他們的衣物頭髮。如今哈利總算明白,何以斯內普的襯衫、飽受忽視的指甲,也就是他身上色澤最深的皺摺與縫隙,總是透著莫特拉鼠和煮沸的蜂蜜、丁香粉與犰狳膽汁混成的臭氣。斯內普用魔杖一指,其中兩只大釜裡突然一空。他熄滅第三只大釜底下的火,釜裡豌豆綠色羹湯狀液體正噗嚕嚕冒著氣泡。

 

「我確信我已找出問題所在,」斯內普說,聲音聽起來很得意。「波特,追本溯源,盧平對龍血過敏。」

 

斯內普是一個對稀釋與萃取的精確性要求極其嚴謹的人,就算他的魔藥永遠不會公開出售、名字也不會簽署在任何作品上,他依舊不改其性。然而他的專業水準發布命令,要他在三週後宣告該藥水已達到當前有限工具底下所能達成的完善程度之前,盡其所能的多做測試調整。

 

而他的審慎是正確的。

 

第一個月的療程結束後,盧平的身體立竿見影地好轉了。這樣的結果足夠激動人心,使得斯內普儘管是被迫仰賴道聽塗說得知訊息,卻依然自負傲慢得令人髮指。唐克斯的頭髮變成激動興奮的電光藍。雷姆斯一再擁抱哈利,真心實意地詢問能否去見斯內普,好能親自表達感謝之情。哈利很謹慎地將斯內普對該項請求的回應翻譯成社交上可被接受的:「不用了。」

 

雷姆斯和唐克斯接著以哈利料想得到的方式大肆慶祝了起來。哈利心想,他跟斯內普也應當效法一番。他有點大張旗鼓的擺開一桌只給他們兩人享用的盛宴,包括幾款燻肉、起士、麵包,還有幾瓶香檳(一種他想嘗嘗看想了好多年的飲料)。「非常的法國,」斯內普哼了一聲。結果斯內普就喝醉了,儘管這費了一點功夫,還需要他們在沒三兩下就幹掉了第一批香檳後,再跑一趟雜貨店點買瓶雜牌香檳,最後導致哈利被從前面、後面、站著,更別提被壓在窗戶前面,挨個兒的操過了一遍。

 

「基督,這很令人尷尬,」哈利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著,手緊緊抓著窗簾,頂弄磨蹭著之前迅速拍在鼠蹊部的帶穗小軟墊。

 

「你沒什麼好羞恥的,」斯內普氣喘吁吁地應道。「你他媽的可愛透了,真的。」肚子裡裝了夠多葡萄汁後,斯內普的口音朝中線來來回回滑過了過去[注]。「此外,」他突然間拔了出來,往哈利的屁股搧了一巴掌刺激一下,「我們已經把你帶來的大餐全都消耗完了。真的,波特,我想看到更多這樣糜爛墮落的紋路。」

[注]原文是With enough juice of the grape in him, Snape's accent tended to slide back and forth over the median line.下半句實在看不懂,懇請指教。

身為如此才華橫溢到爆表的魔藥大師,斯內普手邊也備有品質最好的解酒魔藥,以緩解次日的宿醉。

 

那個令人難以忘懷的日子過了兩週後,雷姆斯和唐克斯手牽著手,笑意盈盈地找上了哈利。「你猜怎麼著?」唐克斯咯咯笑道:「我們已經找住的地方了!我們再也不用時時留意腳下了。這不是好極了麼?」

 

「是啊,好極了,」哈利說。有時他希望自己更像斯內普一點,這樣就可以毫無罪惡感地對人們下惡咒了。「我真的很為你們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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