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風景

 
為了保持解釋上的單純容易，以及也許是一點對正向思考之力量的信仰，西弗勒斯告訴米勒娃，星期五那天哈利會過來。

他說服她，哈利會需要位於一樓的房間，在哈利抵達前的這幾天裡，他三不五時過去檢查一下，以確保家庭小精靈正按照他先前的要求改裝房間。改裝的部分不多，但能讓哈利的生活起居變得更方便──不設碰鎖的室內門，凹入地面的浴池，以及其他一些哈利能用無杖魔法輕易操控的新設施。

星期五當天，他在前往倫敦之前，最後一次拜訪了那間套房，以將某樣東西留在客廳送給哈利。那是一件當他們還在德洛斯島消磨時間時，他切削木頭製成的蛇怪小雕像。他是在星期二那天回程時想到的，於是迅速跑趟巴拉島拿了過來。

至於有關哈利之決定的其他想法，西弗勒斯故意拒絕去思考。他認為他這一生已經花了太多時間去預作煩惱，這一次，他只會靜觀其變。

星期五他睜開雙眼的那一刻，那個大部分時候都能奏效的方法終究還是令他失望了，直到行將離開霍格沃茲時，他都被種種迅速閃過腦海的念頭擾得心神不寧。於是他強逼自己集中注意力，以在城堡大門前消影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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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弗勒斯沒有試圖去了解為什麼這一次他特意不提早抵達；這一次，他極其準時，正好在時鐘敲了四響時穿過廣場。他看見哈利坐在他的老位子上，但只有他自己一個人，沒有嬰兒車停靠在腳邊。

在哈利抬起頭之前，西弗勒斯首先看到了他，雖然只是短暫的一瞥，他仍震撼於他是如何的看似縮小了。他歪歪扭扭地坐在位子上，好像要彌補他受傷的手臂一樣，將雙腳往外伸向一邊。他完好的那條手臂放在桌面上，心不在焉地捲纏著一綹頭髮。

當西弗勒斯與他可說是近在咫尺的時候，哈利抬起頭，那抹緩緩綻開的微笑點亮了他的臉龐，改變了他的全副面貌。

站在桌子的對面，西弗勒斯沒有坐下。「波特先生，」他親切地打聲招呼。

哈利哼了一聲。「自從離開霍格沃茲，你就不那麼稱呼我了。」

「我正在努力適應你的教授身份，」西弗勒斯一本正經地說道。

仔細端詳他片刻後，哈利聳聳肩，回答：「我想，我跟你有同感。」

「哈利，」西弗勒斯說道：「我們應該啟程了。晚餐五點開始。」他憋回他的微笑，欣賞著當他用教名稱呼對方時，瞬間在男人眼底閃現的光芒。

哈利一邊努力站起來，一邊咕噥：「你根本不訝異我會在這裡，是吧？我本來還在期待能給你一個驚喜。」他站直了身體，然後頷首示意廣場的方向。

他們走向那片開闊場地時，西弗勒斯靜靜地說道：「我早就下定決心，只為你會來赴約做足準備。」

哈利轉向他，有片刻，他們之間出現了一小片空隙。「倘若你料錯了呢？」

西弗勒斯握住他的胳臂。「你才是那個會做錯決定的人，所以我得跟在你後面。」

「當初說我可以做自己的決定，他不會記恨的，結果現在怎麼著？還有，順道一提，我不需要你協助我幻影移行。」他試著跨離一步，但西弗勒斯牢牢抓住了他。

「這不會是個錯誤的決定。還有，別再鑽牛角尖了，我一直盼著哪天能帶走你。」看著哈利的眼睛越瞪越大，他終於露出微笑，接著在原地轉移了他們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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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開學還有兩週，所以即便這本應是歡迎最新一位教員的晚宴，出席晚餐的仍然只有六個人。西弗勒斯不幸地被西比爾及米勒娃占據了左右兩翼，海格和費里斯分別坐在哈利的身體兩側。但這是一張圓桌，所以他能夠觀察並聽見所有動靜，並且忽略他感覺到的焦躁。

晚餐結束，海格和西比爾道了晚安，所以他們這剩下的四個人就移師到米勒娃的房間，以制定哈利與費里斯的魔咒學共同教學計畫。西弗勒斯坐在那裡喝米勒娃最好的蘇格蘭威士忌，隨著瓶裡的酒液逐漸減少，他三不五時插口的一句評論也相應地越來越無意義可言。當米勒娃最後站起來，建議他們明晚再繼續討論時，時間已經過了八點。

相較於西弗勒斯初次在對角巷碰到他以來，哈利的心情似乎好轉了許多，當他們沿著走廊步向樓梯時，他的臉龐紅潤，雙眸明亮。他們的眼神交
會之際，他有一瞬的猶豫不決。

「聽著，你就上樓去吧。我自己走沒問題，真的，」哈利踏上通往樓下的第一個台階，非常認真地對他這般說道。

西弗勒斯皺著眉，一瞬間變得拿不定主意。「陪你下樓並不麻煩。」他住了口，因為他還沒把話說完，哈利就開始搖頭。

「不用，真的。我可以的，我只是需要……」他的眼神幾乎是懇求的。「需要弄清楚我的方向。說真的，我已經習慣自行料理一切了。」

「我對此沒有疑問，」西弗勒斯緩緩說道，試著仰賴直覺去得知哈利沒直接說出口究竟是什麼。

「早餐時會見到你嗎？」行將轉身離開時，哈利這般問道，而西弗勒斯能夠賭咒發誓，他的語氣是遺憾的。

「非常可能，」他回答道，然後留在原地看著哈利揮手道了再見，步出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