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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不得不把所有東西幻影移行到蜘蛛尾巷去,坩鍋、材料罐與切割工具,研缽與藥杵,燒瓶、量匙與攪拌棒,這些全都得施上幻滅咒與漂浮咒,而且該死的!要不是他太過焦慮不安,他不會忘了安防結界的事,以致最後被掛在前門外的荊棘叢上。在他背後,一只包裹鏗鏗鏘鏘摔在硬石路面上,一兩隻燒瓶破碎了灑滿了台階。

 

他抹去鼻子上的血跡,脫口說出幾個選擇範圍很有限的非魔法辭彙,然後輕手輕腳地把剩下的家當放在了地上。過午的陽光清透明朗,堅定地照在老排屋污跡斑斑的磚牆上。對大部分的上班族來說,這個時候出門換班是太早了,但哈利擔心說不定有哪個路人注意到他在這裡徘徊很是詭異,便上來盤問他這麼個形跡可疑的混混兒。

 

他回想奧黛爾.拉利克提過的要點,著手安撫暴怒不已的玫瑰。這件事耗時比預期的更久。他敢發誓他身上的鬼魂已經趕上前凍僵他的手指,絲絲縷縷地從他的嘴流出,慢慢滲入滿是不安的薄霧中,釋放出強烈的死亡氛圍,一種充斥各處的肅殺之氣,刺激得安防結界暴躁起來,難以溝通。

 

等到那些荊棘終把於停止戳刺挾捏的時候,哈利已經慌亂到一口氣把他那些貴重物品召喚過來漂浮了起來。他差點來不及趕在坩鍋鏗地撞在腦袋邊的門框,把向內彈開的鉸鍊砸凹前推開大門。叮叮噹噹鏗鏗鏘鏘的聲音接踵而來,好似每一只該死的瓶瓶罐罐缽缽碗碗要不是跟另一只相撞了,就是碰在了門扉上。

 

說好的莊嚴隆重的入場呢?哈利消除了灑在石磚路面上的黑色黃蜂毒針。龍血粉末也報廢了。他看著水泥台階上被龍血粉末燒黑的地方嘆了口氣,然後匆匆進屋去。

 

他一直確信斯內普會站在那裡,在看見哈利蒙頭闖入屋子裡時,雙眼如之前搞丟的黃蜂螫針那樣寒光閃爍,以致一開始他簡直不敢相信斯內普居然不在。哈利右轉、左轉、又繞了一個圈,讓那堆魔藥的雞零狗碎噗通噗通滾落在地板上。情況太古怪了。竟然沒看見斯內普。他惱怒地大步走進空無一人的起居室。由於窗簾已經捆紮回去了,有足夠的日光湧入這個廳室嘲笑它的陳舊,但至少也讓這裡暖和明亮了起來。還不算太糟,真的。書架上的書遭到了洗劫,一些書金字塔一樣摞在角落裡,徹底避開了陽光,其他的則以一種只有它們的主人能夠理解的次序,這一堆那一疊的整整齊齊地擺在廉價的波斯地毯仿製品上。淡淡灰塵猶如近乎透明的天鵝絨桌巾,蓋在重心不穩的鑲花桌子上,放下又拿走的茶杯留下了一個個圓形印子。

 

「斯內普?」他的聲音在這片寂靜中幾乎聽不見,所以他拉高了嗓門,「斯內普!」

 

就連地板材都沒吱個一聲。神經緊張渾身發冷的哈利去搜索了廚房,那裡一點改變也沒有——仍舊逼仄陰暗——他漫無目的地探頭看了下櫥櫃,那怕是一個烤麵餅都沒發現。換言之,當然也沒發現一個斯內普。把一袋可能是斯內普為做魔藥實驗刻意培養的發黴烤餅扔進了垃圾桶,又掀起一只冷茶壺的蓋子,對茶壺裡髒兮兮的單寧渣做了個鬼臉。這茶水留在那裡必定有好幾天了。他把那壺噁心巴拉的東西通通倒進水槽。顯然斯內普又在耍脾氣了,那種害他徹底懶得打掃的脾氣。

 

不過這情景令人不安。不只是疏於打理,而是捨棄扔下了。

 

哈利把魔杖杖尖抵在喉頭,發出了低沉洪亮的聲音:「斯內普!你在嗎?出來,你這個笨蛋,回答我!」

 

那婊子養的鐵定是待在他的臥室裡,該死的。心臟抵著肋骨砰砰跳著,撞擊力道之劇足以砸彎門的鉸鍊,哈利踩著重重的腳步回到起居室,粗暴使了個咒語猛然打開書櫥,隨即一溜煙鑽進通道,跑下那座該死的樓梯。

 

他踉踉蹌蹌地踏進樓上走道的時候,渾身哆嗦,牙齒格格打架,形容無比狼狽地兜頭撞上牆後才得以站穩腳步。不過四個月而已,他怎就忘了這座樓梯的可怕?梅林,他的胳肢窩全都溼透了。他不想要四個月來頭一遭面對斯內普時,是嘴裏發苦、滿臉慘白、急需沖個澡的鬼樣子。煙霧的焦糊味裹著他的舌頭,那味道打從羅恩臥床不起後就一直蟠踞在腦海,最後固著在舌尖。他努力用牙齒刮掉那味道。

 

他一反之前的大步流星,摸索著走向斯內普的臥室,他的罪孽在他心底嬉鬧,興高采烈地直要鬧翻天。如果有咒語可以把他的皮膚變成透明的,哈利確信可以看見那些鬼魂正繞著他的肌肉盤旋,煙霧形成的漩渦裡紅芒閃爍。它們朝他對雷姆斯的憂慮奔湧而去,使得他胃裡翻滾欲嘔的感覺愈來愈鮮明。他決心來這裡跟斯內普談筆生意,如果需要就上威脅的手段,但突然間他確信這整個計劃是注定要失敗的。他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想什麼,唯一可能發生的是他和斯內普相互辱罵,他會亂給對方取綽號,毫不在乎那綽號是否適合他油膩腦袋上碩果僅存的黑髮,藉以激怒那個混帳,而那個死頑固會堅守陣地拒絕合作。雷姆斯將飽受折磨而死,就跟羅恩一樣,因為斯內普是個蠢貨,哈利也不遑多讓,他們兩個任誰也沒法閉緊那張該死的嘴巴。

 

他蠻橫地闖進房間時一點也不淡定冷靜;他早已準備好要讓斯內普利用它。

 

臥室很安靜,落滿塵灰,比他上回來訪時還要明亮。而在那個一月份的冬夜裡,他曾經——那時他和斯內普——噢,該死。

 

哈利站定了,舉著魔杖,張開嘴巴默誦一個惡咒。他找尋那個混帳至極的蠢貨。右邊,那張床還是老樣子,儲藏櫃、皮革扶手椅——斯內普的身體掙扎著要從中站起的記憶飛也似的進入哈利的腦海。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扣在沙發靠墊的頂端,黑髮滑落下來,露出他柔美的頸子曲線。哈利突然喘不過氣來,一個大步上前,伸出手想拂過椅背襯墊仔細感受,直到最後關頭才尷尬地掉過頭。書呢?哈,全都不見了。斯內普必定早把那些書拖到樓下去了。蜘蛛網多了點,也許吧。整幅圖畫只差一塊就完整了,那便是——

 

他忿忿地大步走到角落,一腳踹開廁所門。門碰地一聲往後彈開,露出了——廁所內部。鏡子露了下臉就又被遮住。沒有任何反常的地方。哈利眨眨眼,緊緊握住魔杖,不懂為什麼心臟愈跳愈快。

 

隨即他迅速轉身,確信斯內普就架勢威嚇地聳立在門口。他該死的想要看見斯內普在門口。但斯內普不在那裡,逼得他快要瘋了。他的手心一片汗涔涔,皮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蒙在心頭的罪惡感塞滿了他一身大事不妙的預感。他要失敗了。雷姆斯要死了。所有哈利深愛的人都要棄他而去了。他開始感到恐懼——要是哪兒都找不到斯內普呢——這個問題直接引出對箇中原因的好奇。那個王八大蠢蛋肯定嘗試過越獄吧?也許他真的絕望或自大到確信自己有本事騙過魔法部?

 

「斯內普!」他大聲吼道,注意到他的聲音聽起來像透了才剛破殼而出的諾伯。「你在哪裡,你這個詭計多端的渾蛋!難道你不想知道我的來意嗎?我給你帶來了一堆魔藥材料!」這應該能讓那個不願配合的蠢貨突然冒出來吧。然而回應他的只有周遭比他的嗓門還響亮的寂靜。「斯內普!」哈利等了等,細聽是否有回音。悄無聲息。他嘆口氣,把音量降低至正常大小。「看在梅林的份上,斯內普,你他媽的上哪去了?」

 

四下一片寂然,簡直可以聽見蝻鉤[注]打嗝的聲音。哈利神思恍惚的走向床鋪,一下子放鬆了雙腿的支撐,碰地一屁股跌坐在床罩上。他坐著把玩虛握著橫放膝上的魔杖,心臟不住搥打自身,差點連牙齒都要格格作響。他不住吞嚥,以鬆開喉嚨處的緊繃感。斯內普會是死了麼?這種事可能嗎?

[注] nargle,盧娜.洛夫古德提到的一種魔法生物,長得像蛆,住在槲寄生上。

他渾身哆嗦,往前蜷起身體,因這令人費解的想法皺起了眉頭。他知道他表現得跟白痴一樣。西弗勒斯.斯內普要是死了,這會兒消息肯定已經傳遍魔法界,此外,就算斯內普真死了,他為什麼要因這消息煩亂成這副德性?

 

陽光透過粗疏磨損的窗簾灑了進來,但滿室的陽光只讓房間感覺更加空寂。哈利的鬼魂緩緩爬進他胸膛;他的心臟為此隱隱作痛。一切都在消散中,他麻木地想。又或者也許消散的是我,畢竟鬼魂只是記憶加上光線。

 

突然間他確定有人正注視著自己,一個激靈地搖搖晃晃站了起來,用一個巧妙的動作迅速轉轉身,希望能趁斯內普不備逮到他。冰冷的黑眸令哈利當場僵住了,在他意識到並卡住輕彈魔杖的動作之前,充斥在那對瞳眸裡的憎惡就中止了他繼續施展盔甲護身

 

心底的種種歉意一一破碎,他繞過睡床走過去,伸手去拿。

 

他沒料到那灰噗噗的金屬框居然那麼輕。當他拿起櫃子上的相框時,照片裡怒容滿面的女士搖搖晃晃失去了平衡,急忙伸出雙臂要穩住重心。

 

眨眼間,彷彿從隱身狀態被倒了出來似的,一抹淺淡的黑色身影迅速躍進視野:那個男孩,哈利曾見他蜷縮在斯內普記憶裡的角落裡,因雙親在扭打而哭泣不已。拍下這張照片時,他不可能有五歲大:臉色蠟黃、髮型平直死板、穿著布袋一樣的衣服。他保護性地把自己卡在了母親身前,昂首盯著哈利。要不是那孩子除了橫眉豎目一臉敵意、鼻子也已經長成熟悉的鷹喙狀外,還明顯露出了恐懼之情,那張刻薄小混蛋似的臉蛋本會很搞笑的。

 

哈利握住兩手間的昔日殘片仔細端詳,領悟到他親眼目睹了某個勉強算是萌芽的時刻,日後斯內普為應付這世界各色人等信手就能拈來的怒容與譏笑的發端。

 

「喂,對不起啦,」他說,主要是對那個瘦骨伶仃、直面威脅、活像隻兇巴巴的小烏鴉的男孩,而不是對孕育了男孩的女巫。「你不懂,我們從來就痛恨彼此。我沒想過要——」

 

艾琳.普林斯.斯內普忿忿然以一種多年後在她兒子身上依然可見的俐落姿態攏緊了對襟毛衣。在以沉默表示的鄙視環伺下,哈利放下了照片,發出悶悶的一聲輕響。他還能怎麼跟這位鐵了心絕不原諒的女士解釋並道歉?她被迫從櫃子上的貴賓席,旁觀哈利將她長大成人的兒子扔進一牆荊棘中,還試圖用魔法勒死他,更別說他還——記憶裡的景象害他的臉熱得燙人——抵著他的腿磨磨蹭蹭汲取性快感。

 

梅林,那天真是糟透了,感覺像是上輩子的事,那時羅恩還活著。

 

他別過頭不去看那譴責的瞪視,而是專注在——慢點,他可不能把這個影像喚作斯內普,哈利總把這名字與殘酷和——好吧,還有犧牲,連繫在一起。這男孩並未犯下年長的他做過的種種惡行。但若用西弗勒斯這名字?哈利真的不知道自己辦不辦得到,所以伸出一根手指按在相框玻璃上,就在那小小胸膛的正中央。男孩的架勢立刻從烏鴉濃縮成老鼠,雙眸警覺地睜大了,艾琳粗魯的一拉,用力把那孩子拽回來,硬是抱得緊緊的,兩頰在她的兒子蒼白了臉色的同時氣得泛紅。他們兩人都瞪著哈利,彷彿他神經有問題。

 

「你在哪裡呢?」哈利輕聲問道,手指頭依然落在相框玻璃上。「我己經找遍了屋子,哪兒都沒看見你的蹤影。你不見了。」相片裡的男孩皺起了眉頭,伸手把自己從母親的懷裡掙脫了出來,然後推了推戳在自己身上的巨人指頭。

 

哈利感覺像是正在用纏滿罪孽的手指碰觸斯內普,碰觸那屬於斯內普的往昔的記憶。他的雙手感覺是那麼那麼的冰冷,玻璃沒有裂開還真是個奇蹟。

 

「別這樣如臨大敵的行嗎?梅林為證,我沒打算做什麼事。」男孩緊張兮兮地扭過臉,眼角閃著光。「此外,你也不像沒法顧好自己的樣子。」這句話令男孩削瘦的臉頰露出了一個淺淡神祕的凹痕,在哈利看來,那夠像個微笑了,便決定當它是個微笑。「我給你買來了熬煮狼毒藥劑所要的材料。你可知道你日後相當擅長魔藥學?還是大不列顛魔法界最首屈一指的。」

 

小斯內普不自在的扭動了下,直到一頭亂髮都披垂在了臉上。以此偽裝後,他膽子明顯壯了,便抬頭滿眼好奇地打量起哈利。

 

哈利挪開了手,男孩又往外套裡縮進了點,衝著那弄髒了玻璃的指紋露出一臉譏嘲的表情。

 

好吧,此路他媽的不通。「有人如今命在旦夕,」他嚴厲地告知此事,彷彿他們真可以採取什麼行動似的,然而男孩兇狠的目光沒有絲毫軟化,流露著下地獄去吧之意。

 

哈利放棄了,取下眼鏡,將指尖按在眼睛上,等他重見光明時,艾琳.斯內普依然用她的死亡凝視盯著他,但她的兒子已經溜走了。不,等等,他在那裡,一個愈變愈小逐漸消失在背景裡的小小身影。哈利聳了聳肩。他被成年的斯內普不見蹤影一事難住了,沒有他,他們將被迫把雷姆斯送進聖芒戈,而哈利很懷疑他還有出院之日。梅林,他要怎麼跟唐克斯說?

 

他險些沒注意到遠方突然冒出一截瘦骨嶙峋的胳臂,之後那截手臂開始來回搖動,外套也隨之揚起,令那男孩看起來彷彿一隻受困地表又踢又蹬卻起飛不了的小鳥。

 

哈利微微一笑,也朝他揮揮手,隨即手突然往前一探,粗魯地抓起櫃子的相片,害摔個四腳朝天的男孩和艾琳.斯內普頓時勃然大怒。氣得臉色通紅的她嘴唇一扭,蹦出一串明顯像是「該死的」、「渾蛋」的辭彙,但驚訝得直吸氣的哈利只說了句「抱歉」,因為他沒有時間去介意。

 

他把相片舉到面前,打量站在——好吧,現在是坐著的,衣著邋褟過時,甚至比之前更像烏鴉了——盛開的兩叢玫瑰花之間的男孩,接著用力戳倒相框,速度快得相框一滑,往前栽倒——哈利從門口飛跑回來,把相框扶正——然後急急忙忙跑過走廊。

 

他差點沒摔下那座該死的樓梯,之後又不得不踹了書櫃好幾腳以說服它讓路。沒看到斯內普,但這個時候他有了某種預感。他稍停片刻,確認那些魔藥設備還在原地,才全力衝刺奔向廚房,費了僅僅兩秒鐘找出通往後院的門。他衝到屋外。

 

斯內普肯定聽到他的聲音了——斯內普無疑聽見了過去半小時裡,哈利像隻發瘋的貓頭鷹的尖叫,聽見了他在他的屋子裡乒乒乓乓跑來跑去,可他不為所動。他筆直筆直地坐在門廊的台階上,背對著門,一雙長腿舒展在身前,陽光將他襤褸的長袍曬成赤褐色的,然後窩在他污穢不堪糾結成條的頭髮上。他身邊擱著一只空茶杯,杯底有一圈棕色沈澱物,當然,還有一本書架在他削瘦的大腿上。他既沒說話也不四下環顧,甚至在哈利聳立在他面前時兀自不動聲色,儘管他滿是鬍茬的蒼白臉頰上,有根肌肉顫了顫。

 

「你為什麼他媽的不應一聲?」哈利氣喘吁吁,早先的茫然無措逐漸化成暗沉沉的懊惱。「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真蠢啊,不是嗎?我還真的擔心了。」

 

斯內普食指彎了半英吋,一頁書很快地翻了過去。他的嘴唇幾乎沒有動。「波特,我不記得有邀請你到我家。對我而言,你是破門而入,而我沒有義務招待入侵者,就算那人與天命飯桶一樣名聲昭著。」他的雙眼瞇了起來。「因為阿不思去世了,我再也不用亦步亦趨、謹遵奉行。所以,在這兩個問題上,我看不出為什麼我該給你時間說廢話。」

 

哈利瞪大眼睛看著他,然後環視花園,仰望太陽,又回頭看看房子。「你撒謊騙了我,」他說。「安防結界不是應該攔住你嗎?老天,你在外頭啊,照你說的,這會兒你早該窒息而死了!」

 

「是啊,真遺憾我沒不是你所期待發現的乾屍,」斯內普咆哮回來:「你若是來幸災樂禍的,我會建議你的上級晚點返回崗位,再過一週效果應該就很不錯了。」

 

「我早該明白你這人的話不能信,」哈利埋怨道,但隨即尖利的語調陡然降了下來[注]。「再過一週?你是什麼意思?」

[注] 原文是 but a second later the sickle dropped不確定sickle在這裡的意思,故這裡的譯文是我自行琢磨的。

「波特,少故做茫然了。」

 

「真好笑,我正要對你說同樣的話。」哈利重重踏步上前逼近,腳趾碰到了茶托邊緣,空杯子格格作響。幹。他就是擺不好威脅恐嚇的範兒。斯內普因這聲音擰起了眉,而哈利怒氣漸熄,也稍微緩和了語氣說:「你知道嗎,你看起來糟透了。」

 

攤開來的書頁上盛滿燦燦陽光,擱在那上的手抽搐了下,看似斯內普有了握緊拳頭的衝動卻在與之對抗。「你以為我會鼓掌盛讚你新出現的能力——看見就在你鼻子正前方的東西?波特,貓頭鷹郵政來函:大部份人都明白一項原則,那就是如今他們均已達到試用魔杖的年齡了。」

 

「好吧,若你停止自怨自艾,勞動一下你的懶屁股,我就不指出那個顯而易見的事實了,這樣行嗎?梅林,斯內普,我的幽靈在這裡感覺舒服自在極了,一切都是那麼令人沮喪。我不得不阻止自己別去清理一新你的廚房,此外,一個像你這樣的熬藥大師是上哪兒洗茶杯的?水槽都快髒得發黑了,像透了你的某個噁心巴拉的——」

 

一聲怒吼之下,斯內普猛地抬起頭,瞪得大大的雙眼裡,眼白部份簡直是繞著黑色中心在燃燒。他一動,腥紅線條便立刻劃破了他的額頭,在他的右耳留下又長又深的切口,用點刻法雕鑿他的頸側。

 

「你把茶倒進水槽裡了?」覆蓋在他臉頰上的皮膚實在薄,哈利都可以看見那皮膚底下的血流隨著他怒火的飆升產生了變化。「你個自命清高的小蠢材!你沒資格這樣幹!」

 

哈利慢悠悠地說:「別這副暴跳如雷的樣子,好啦,我再給你煮一鍋該死的——」

 

「你個卑鄙的廢物點心,已經沒有茶了!也沒有食物,你心裡明白得很!水管三天前就已經徹底乾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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