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躺在醫療翼的一張床上熟睡著。哈利低頭看他,嘆口氣。親眼看到西弗勒斯的外貌變得這麼糟糕著實令他心碎。他半月型的漆黑眼睫下泛著黑眼圈,皮膚的色澤比哈利見過的都要來得灰白。哈利心裡有部分想要擁住他,撫平他的痛苦。強忍著不對自己的荒唐露出苦笑,哈利將注意力轉回到波比與麥格身上。「妳給他服用過什麼?」
有片刻,波比似乎可能不會回答他,隨即她一聲嘆息。「一劑止痛藥以幫他入睡。他只願服用這個。」
老實說,這答案並不令人驚訝。這是給關節退化患者的標準治療。哈利對西弗勒斯施了一記診斷咒,結果顯示關節損傷的範圍比他意識到的更要全面得多。一想到西弗勒斯承受著那樣的疼痛他就難過不已,緊接而來的是惱怒,因為西弗勒斯居然傲慢得什麼都不告訴他。「愚蠢的傢伙,」他喃喃說道。
波比笑了出來,一本正經地說道:「你這口吻還真像他。」
「他的關節就在我眼前逐漸崩解,還什麼治療都不做。」哈利設法不讓憤怒影響他的語氣,但從兩位女士的表情來看,他知道他相當悲慘的失敗了。
「沒有什麼能做的。損壞的關節無法奇蹟地復原,」波比說道,聽起來很悲觀。
「不能直接讓關節長回來嗎?」麥格問道,表情十分困惑。
波比和他同時回答:「不能。」
波比繼續解釋。「你只能讓骨頭或關節長回到它之前的情況。」
哈利點點頭,儘管實際情況比這更要複雜得奇妙一點。「沒錯。」
麥格挑起一道眉毛,說道:「那你正在研究的是......」
「長出新的關節。這是個截然不同的療法。聖芒戈,以及其他教學研究醫院,已從事這方面的研究許多年了。我們在過去幾年裡已經取得相當多的進展,發展出一項我認為將能幫助到西弗勒斯的治療法。」
哈利一揮魔杖,調出一張西弗勒斯的膝蓋的圖片,指著受損的膝關節說道:「我可以修復這個。」他喚出另一幀西弗勒斯髖部的影像。「我也能大致上修復這個。」
「我不知道這個治療法已經有那麼大的進展了。一直都沒有實驗證實或是論文的發表。」波比顯然一直緊跟著研究的進展。
哈利很高興有人一直為西弗勒斯留意著治療法的研究發展。「這項療法還是實驗性的,不過我們修復過的關節到目前為止它的狀態仍然很穩定。」
「你說的『到目前為止』是指多久了?」麥格問道,她一臉小心謹慎的期待。
「最長的已經有十年了,而且仍在持續中。自那以後,我們已經做了許多改進。」
「是你發展出這個技術的?」麥格問道。
哈利逼自己不要臉紅。他對自己的成就很引以為傲。「打從加入這個團隊,我投入的心力就跟別人的一樣多。」
「你到底是什麼時候加入的?」麥格目光嚴厲地盯著他,還將雙手插進長袍的袖子裡。
哈利強忍住將雙腳挪來挪去的衝動,直視她的雙眼。「一等完成治療師的基礎培訓就加入了。」
「但在投入這份工作前,你得先選定專攻的科別,」麥格說道。 她聽起來像是比他知道的還要清楚他的培訓過程。
他不明白這有什麼好在意的,除非......不,哈利心想,她不會也相信那個揣測的。「是的,我打從一開始就立定了志向。」
「西弗勒斯知道你選定的培訓科別嗎?」
「我跟他提過,但我並不知道他遭受的傷害有這麼廣泛。他從沒說過。」而他應該說的,哈利心想,並因西弗勒斯瞞著他這件事而感到既生氣又傷心。
「他不會說的。」麥格一臉無奈。「所以說,你能幫助他囉?」
「是的。我相信我可以。當然,我需要他同意。這個治療的過程是相當痛苦的。」他和西弗勒斯激烈地爭辯任何話題已經有好長一段時日了,而他知道這將會是最激烈的一次爭執,不過也是哈利決心要贏的一次。
波比看看麥格,才又看向他。「他現在的狀況已經夠糟了,我想像不出還能有什麼比這更糟糕。」
哈利同意她的看法,但旁觀病患承受治療過程中的痛苦這件事,並不會因此變得較輕鬆一點。對他來說,承受痛苦的人是西弗勒斯這一點,就會使旁觀這個過程變得更加難以忍受。
* * * * *
當夜稍晚,哈利坐在西弗勒斯的床邊,看著睡眠中的他。他想他可以回家去,卻無法忍受西弗勒斯可能獨自醒來、渾身疼痛不已的想法。他那樣子醒來過太多次,深知當情況看似無人在乎自己時,所有感覺將變得更糟糕上許多,即便那不是真的。
西弗勒斯動了動,輕輕地呻吟,然後睜開雙眼。「你在這裡做什麼?」他的語氣有淡淡一抹抹他慣有的尖刻不快。
俯視著他,哈利沒說出自己的感觸,只因為他太了解這樣的感傷想法不會被理解。「你覺得如何?」
「你以為我會覺得如何?」西弗勒斯在哈利將手放在他的手上時身體一僵,但沒如哈利預期的將手抽開。過了片刻,他展開手指,好讓哈利的手指與他的相互交錯。
「不是很好,我想。」哈利知道這必定是年度最輕描淡寫的說法。他十分同情西弗勒斯,而且希望能夠為此做點什麼,除此之外,他別無所求。
「既然知道答案,那你為什麼還要費心問?」西弗勒斯厲聲說道,同時他的臉因痛苦而皺了起來,變得灰白。
哈利要抽回手時,西弗勒斯不願放開手,而這只是更進一步顯示了西弗勒斯的感覺定有多糟糕。哈利將手往上一翻,讓他們的手指纏在一起。「我真希望你能漸漸覺得舒坦一點。」
西弗勒斯尖銳地嘆了一口氣。「我想,這輩子是不會了。所以視此為一個既定的事實,別再問了。」
要去做點什麼的需要在哈利體內變成一股實際存在的痛楚。「需要我拿點什麼給你嗎?一些水?」
「不用。波比在哪?我又需要助眠藥水了。」西弗勒斯的嗓音低沈緊繃。
「你不該太常服用助眠藥水,那會上癮--」
「我知道,」西弗勒斯怒氣沖沖,聽起來更清醒一點了,但語氣不像他往常的那樣尖刻。
「當然你知道。我已拿到從聖芒戈送過來的東西了。與其說是鎮定劑,其實更趨近止痛劑。」哈利在西弗勒斯的手背上摩挲著他的大拇指,暗自希望他可以憑意志力驅散西弗勒斯所承受的痛楚。
「為什麼你會以為我會服用那種東西?」西弗勒斯的話裡既無熱度也沒有力量。
「因為它會讓你覺得舒服一點,」哈利回答,一邊小心翼翼不讓他的嗓音與表情洩露他的任何一絲憂慮。
西弗勒斯用手肘撐起自己,朝他皺起眉頭。「為什麼我要相信你?」
哈利本可以提出數個反駁意見,但西弗勒斯承受不了爭辯的折磨,於是他聳聳肩,對西弗勒斯粲然一笑。「你有什麼好損失的?」
如他所料的,西弗勒斯得意洋洋地對他一笑。「既然你這樣說,我會服用。」
「就知道你會。」高興起來的哈利挪動身體,坐到床上,將手搭在西弗勒斯的背後,幫他坐得直一點。「這藥不會令你入睡。」
「那它的好處是什麼?」在喝掉最後一點藥水後,西弗勒斯問道。
「就像我說過的,它會緩解疼痛,接著你也許會自然而然的睡著。」哈利伸出手,溫柔地將西弗勒斯的頭髮拂離前額,然後捧住他的臉頰。他半預期著自己會被揮開,但令人驚奇的是,西弗勒斯倚向了他的手。
當他設法慢慢放低西弗勒斯的背,讓他躺回床上時,甚至感受到了相當輕微的一絲反抗。哈利遵照很少帶他走錯路的直覺行動,一邊挪身靠得更近,一邊非常溫柔地將西弗勒斯擁進懷裡。
西弗勒斯靠在哈利的肩膀上,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只要我睡著了,我不在乎自己是怎麼入睡的。你不用等那藥發揮功效。」
哈利閉上雙眼,一隻手上上下下的撫著西弗勒斯的背,一邊緩緩的--他還希望是令人舒服的--揉擦著。一種很對勁的家的感覺,落在了他胸口。「我想無論如何我都會等的。」
「我不以為我能阻止你。」不過西弗勒斯既沒有離開,也沒有推開他。若是有什麼反應的話,他似乎是更加偎近了哈利。這動作不但出乎預料,還令哈利一陣狂喜。他想要,不,他需要,有能力做這件事,安撫西弗勒斯。
哈利想在夜裡提供西弗勒斯庇護的所在,不讓他感覺到傷痛,並且找到一個治癒他的方法。「把這當作是幫我一個忙。」
「好像我曾幫你任何忙似的,」西弗勒斯喃喃說道。他溫暖的呼吸令人愉悅地流過哈利的脖子。
又過了片刻,哈利知道西弗勒斯需要躺下睡覺了。在不弄痛西弗勒斯也不離開他的情況下,這個安排並不是那麼容易完成,不過哈利慢慢挪動西弗勒斯的背,又將他自己的兩條腿甩上床,設法安置好他們兩個,這樣西弗勒斯就可以偎著他躺著。
哈利再度挪挪身體,讓西弗勒斯更加舒服地倚著他,並在西弗勒斯越發放鬆得將頭靠在他胸前時鬆了一口氣。那股很對勁的感受現在更是強烈了。哈利想要沈溺在這份感受裡,再也不要出來。
當西弗勒斯將一條手臂摟住他的腰,緩緩舒口氣時,哈利問道:「你覺得如何?」
「最痛的部分似乎減輕了一點。那是什麼藥?」西弗勒斯的語氣很溫和,所有的怒氣敵意都減弱了。
他定是逐漸想睡了,哈利心想,暗自為西弗勒斯終於舒坦了而欣喜若狂。「要我把配方寄給你嗎?等感覺好點時,你可以自己熬置。」
「好。你不打算現在離開嗎?」西弗勒斯問道,他的聲音聽起來含糊不清。
這睡意朦朧的反抗語氣令哈利微笑。他拂過西弗勒斯的頭。他的頭髮比平常還要油膩,但哈利一點也不在意。「我想我會再待上一陣子。」
「我不需要你在這裡。」西弗勒斯的手臂稍微地繃緊了。
哈利哪兒都不會去,但他不能那麼說。「我知道你不需要。我只是打算再待一下。這令你困擾嗎?」
「不。我不在乎那種事。」
「當然。」哈利吻了下他的額頭,然後按摩他的脖子。他們可能永遠不會談到這個,可是哈利很高興能夠留下。
稍後,哈利聽見一聲輕輕的鼾聲,於是微笑了。西弗勒斯越能不服用助眠藥劑就成功入睡,他的情況就會越好。哈利摟著他直到天空露出第一道曙光,這才靜悄悄地下了床,上去米勒娃的辦公室飛路回家。
* * * * *
隔天晚上,哈利決定西弗勒斯已經好得能夠談談那個療程,而對方的反應可想而知。
「你想對我做什麼?」西弗勒斯完全是嚇壞了的語氣。他在床上直起身子。「我才剛剛開始覺得好一點,你就想再度置我於痛苦之中。不,你這沒有同情心的男孩,我不會讓你在我身上做實驗。」
即便早料到會有一場爭吵,他還是被西弗勒斯激烈的反應嚇了一跳。哈利忍住一聲嘆息。在昨夜之後,他曾半心半意的希望他的態度會有些許軟化,但是,老實說,他早該知道的。「這不是實驗。還有,沒錯,它會很痛,但在我們結束療程後,你會感覺好多了。我跟你保證。」
「你期望我相信你知道你在做什麼?」西弗勒斯仔細地盯著他直瞧。「為什麼你真的那麼期望我相信。我沒那麼蠢。」
「因為碰巧我真的知道我在做什麼。不過不會由我來進行治療。我已經請求我的督導來做。她的經驗比我豐富得多。考量到昨晚以及其他的一切,由我來進行治療並不符合醫療倫理。」哈利知道,他幾乎不可能置西弗勒斯於那樣的痛苦中,接著要求自己保持哪怕只是一絲絲的客觀。
然而甚至在他把話說完前,西弗勒斯就已經搖上他的頭了。「不要。倘若有任何人將帶著魔杖接近我,那個人就會是你。然後我就會知道要在治療無效時詛咒誰。」
哈利沒有費心指出無論如何他都會知道治療他的人是誰。相反的,他笑了起來。就知道西弗勒斯會把情況弄到棘手到不能再棘手。「不。我不能。真的。那樣做是不對的。我的督導幾分鐘內就會抵達了。」
「你真的希望我就這樣子的同意了?」西弗勒斯抱起雙臂,冷冷地問道。
「這樣做對你最好,所以,是的,我真的希望你同意。」他凝望西弗勒斯,確信他的表情說明了他的態度是非常認真的。而且他確實很認真。他不打算讓西弗勒斯由於那愚蠢的驕傲之類的感受,一直不去做需要做的事情,以致繼續傷害著自己。就算得和這個頑固的傢伙吵上整夜,西弗勒斯就是要去接受治療。
西弗勒斯的雙眼相當隱約地瞪大了一點點。之後,甚至更加令人驚訝的是,西弗勒斯稍微點了個頭。「好吧,我做。不過在我同意進行任何治療前,我希望得到一份完整的關於你認為你將要做的事情的解釋。」西弗勒斯處在專橫獨斷的教授模式,這是哈利學生時就不覺得困擾、而現在越發困擾不了他的態度,不過他以他會用來書寫西弗勒斯的其中一次測驗的謹慎與專注,詳細地將這項療程的具體情形解釋給他聽。
最後哈利將說明結束在這句話上:「其實它相當簡單--」
「簡單?我不那麼認為。這很複雜。」
「它是複雜。但我們做的事情卻很簡單。我們讓關節再生,但很不幸的是,這意味著我們得先移除它。」哈利喚出西弗勒斯髖部的影像,用魔杖指著關節受損最嚴重的地方。「就像你能看見的,損傷是如此廣泛,使得它得全部移除,而且絕對不能使用魔法緩解疼痛,因為這會干擾移除的過程。」
「魔藥也不行,」西弗勒斯一邊說,一邊思量。「若是麻瓜的什麼東西呢?」
哈利和他的同僚尚未考慮過任何麻瓜產品。「我們大部分的時間都花在完善治療所需要的魔法上。它不需要一個強大的巫師來施展,但需要能力與技巧--」
「那麼我很驚訝你竟能施展它,」西弗勒斯說道,他的語氣說明了比他實際說出口的話更多的含意。
「其實是做得相當好。」哈利很驕傲他如此迅速地進步了這麼多。有些巫師要耗上很多年才能學會做基礎療程。「由於學習這個治療法及其延伸出來的許多工作,我們一直沒有時間去看看麻瓜的疼痛控制方法。你不會想做那個實驗的,是吧?」
西弗勒斯冷哼一聲。「我是不想。」
「我們正計畫做些實驗,一等我們徹底完善治療程序--」
狂怒閃過西弗勒斯的臉。「它還不完善?那你到底為什麼要把它用在我身上?」
「因為它有用。我們只是做得還不夠多次,不能徹底證實它的功用。」哈利告訴自己,西弗勒斯只是在做那個總是很難搞定、而且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改變這一點的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看起來還沒消氣,但在他能夠想到別的反對意見之前,哈利的督導進來了。她大步走過房間,她的長袍讓人想起斯內普教授的長袍,不過她的個子矮多了,於是效果就沒那麼強烈了。
「西弗勒斯,」當督導來到身邊時,哈利開口說道:「這是治療師潔西卡--」
「湯普生。我記得妳。」西弗勒斯不悅地瞇起雙眼。
「是的。我也記得你,斯內普教授。你是我所遇過最糟糕的其中一名患者。」湯普生治療師說這話時,聽起來並不像是覺得這種事逗趣。不過要是她之前治療過西弗勒斯,那她已經知道他很棘手了。
哈利很納悶為什麼她從沒提起她認識西弗勒斯,不過坦白說,他們之前幾乎沒有時間討論這個病例。只是,倘若他們一點也不喜歡彼此,會讓情況變得更加棘手。或許他應該選別的治療師的。「我不知道你們兩個彼此認識。」
湯普生治療師看向哈利,一臉驚訝。「抱歉,我以為你知道。那是戰爭剛結束時的事。別在意。你知道他很不好相處的。」她將臉上的一綹黑髮撥往腦後。
「因為妳那時應付過我,所以現在妳能治療我?」西弗勒斯將雙臂抱在了胸前,顯得相當惱火。
「我確定我能做到,」她平板地說道,隨即轉頭看向哈利。「你已經跟斯內普教授解釋過每件事了?」
「是的,」哈利說道,渾身更放鬆了一點。湯普生是他們醫療團隊裡最好的治療師,即便她可以表現得跟西弗勒斯一樣難搞。不過他們其實配合得相當好。
「很好,」湯普生治療師說道,隨即轉向西弗勒斯。「你有任何問題嗎?」
「我沒有問題。」這句聲明很平淡,毫無抑揚頓挫,而在不了解西弗勒斯的人聽來,會以為他並不在乎。
「好。我們會給你幾天時間,等關節消腫了,再進行第一個步驟。」她等待片刻,接著往後退,顯然準備離開了。
「與其拖延,我更希望能盡早完成治療,」西弗勒斯說道。他命令式的語氣似乎是強逼出來的。
「就像我說過的,我們必須等上幾天。又不是說你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她轉身走出門。
「她對病患沒多少耐心,是吧?」西弗勒斯的語氣很不好。
「是的,她不太有耐心。不過她是個偉大的老師,還是個甚至更偉大的治療師。我知道你會被照料得很好。此外,她令我想到另一個人......」哈利越說越小聲,並朝他咧嘴一笑。
「確實。」西弗勒斯絲毫沒有後悔的表情,這倒不是說他曾經後悔過。又過了片刻,他的表情改變了,變成一片空白。
哈利知道他定是在害怕,同時他也明白提出這件事一點也不妥當。「不會有問題的。我保證。」哈利等了片刻,但西弗勒斯什麼也沒說。難搞的傢伙。「睡覺吧。已經很晚了。」
「你不會留在這裡吧?」他的語氣和表情絲毫沒有透露他想要什麼,不過哈利夠了解他,知道他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他坐在床上,小心地扶他坐起來,溫柔地將他摟在懷中,他的手在西弗勒斯的背上緩緩繞圈撫摸。「只待一下。假如你不介意的話。」
「我不在乎,」西弗勒斯生氣地說著,拉開距離好看向他。西弗勒斯眼底的感激令哈利驚訝。
哈利將頭髮拂離西弗勒斯的臉。正如他所希望的,西弗勒斯有片刻倚向了他的撫觸,接著一聲不哼地躺回了床上。哈利傾身向前,吻在他的前額。「好好睡。」
西弗勒斯哼了一聲,閉上雙眼。沒多久,他的呼吸就變得平緩了。
很好,哈利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