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需要一組自願者,」洛哈特說:「隆巴頓跟芬列里,你們上來示範如何?」



「糟糕的主意,洛哈特教授,」西弗勒斯說:「隆巴頓可以用最簡單的咒語引發災難,於是我們就得把——」他略微掃了波特一眼,「芬列里的殘骸送到上面醫療翼的棺材裡了。馬爾福跟波特如何?」



這樣就絕不可能出差錯了。西弗勒斯可以藉由指導德拉科,徹底保有對這場決鬥的掌控,因為不管對方選擇說出什麼樣的惡咒,他都隨時可使出反咒逆轉其效果。他甚至可能可以順道給波特一個教訓,希望能藉此打消對方進一步破壞規則與自我毀滅的念頭。



他不曾料到波特竟開始跟蛇交談



「蛇佬腔,」稍後,斯內普才剛出了儲思盆就說:「你不覺得……」



西弗勒斯搖搖頭,他早在回辦公室的路上就否決了這個想法。「那小子總有一天會死於粗心大意。這有沒有讓你想到某個人?他有能力如此精確地策劃攻擊行動,卻沒留下任何痕跡可供追蹤。」



「沒有,」斯內普說:「但這必定意味著什麼。」



西弗勒斯再同意不過了,只是即便他們兩人私下交換了意見,也完全無法斷定這個「什麼」可能是什麼。





耶誕節帶來更多拼不上的馬賽克圖樣碎片:更具威脅性的襲擊,以及一個對魔藥之所知顯然遠不如其向來充的能的赫敏.格蘭傑。



波特為什麼需要複方湯劑?同樣的,為什麼鄧不利多放他一馬?儘管懷疑在後頭驅使格蘭傑進行危險實驗的很可能是波特,但西弗勒斯浪費人生中寶貴的幾小時努力與校長討論一番後,也只得到含糊籠統的答案。西弗勒斯好懷念她初抵霍格沃茲的那幾個月:那時她固然也是個討厭的毛丫頭,但至少還是個其對循規蹈矩的執著可資信賴的討厭的毛丫頭。



接下來的幾個月,他都花在晃神、研究、和撞進死胡同上,還忍受了一個糟糕透頂的情人節,唯有無人致力於藉熬製欠佳的愛情魔藥毒死波特這一點,能讓這個節日稍微顯得不那麼差勁。雖然由於不再發生更嚴重的襲擊,校園裡的氣氛顯得輕鬆許多,但西弗勒斯仍舊覺得情勢不容樂觀。又到了五月初,即便韋斯萊造成的死亡——一個他日常生活裡漸漸令人擔憂地習慣起來的特點——突然停止了,他依然——老實說,是心神不寧。



諺語並不只是根植於迷信而已[]此時此刻,一切都太過該死的……寧靜。

[]根據上下文,這裡指的可能是「暴風雨前的寧靜(There is always a calm before the storm.)」這句諺語。

也許他不該在發現第二個受害者居然是格蘭傑時感覺如釋重負,但無論如何,他還是鬆了一口氣。鄧不利多隨後遭到去職一事並未激起他多大的反應——只是在有洛哈特作黑魔法防禦術老師的情況下,學生如今缺乏適當的保護,而這世上他最不想要應付的,是一個自鳴得意的盧修斯.馬爾福。



他從不相信海格是真兇。他就跟波特一樣,一點大腦都沒有。



然而,在一個週二早晨,難以置信的事情發生了:米勒娃報告說,波特和韋斯萊失蹤了。



「妳說的『失蹤』是什麼意思?宵禁令已經頒布!走廊上隨時有老師在巡邏!」



「我也無法解釋,」米勒娃說。「當我到格蘭芬多塔樓護送學生去上課時,他們已經不在那裡了。他們的同學和肖像畫打從昨夜就沒看到他們——就好像是憑空消失了。」



她聽起來就跟平常一樣鎮定、泰然自若,但西弗勒斯從她的雙肩、下顎的緊張曲線看見了真相。更何況米勒娃在第一時間主動找上了他。



「我承認我發現自己很不知所措,」她說:「我真希望在跟他們的家人報告前,你能想到某個找到他們的方法。」



西弗勒斯點點頭。「其實,我是有方法,」說著他已經轉身走開了。「妳不必陪我。萬一失敗,我會回報的。」



「說得好像我能坐視我的兩個學生下落不明一樣,」米勒娃說著輕輕鬆鬆地趕上他的步伐。「我要跟著你。」



西弗勒斯反覆考慮要不要粗暴的解決問題,直到解開辦公室大門的門鎖時,才決定不值得為此費神費力。因為她很可能連這件事都記不得。



他發現那只玻璃瓶就在他擺著的地方:辦公桌最底下有著重重防禦的抽屜裡。瓶子裡的東西在光線底下泛著絳紫色的光華。



米勒娃倒抽一口氣。「是我以為的那個東西嗎?」



「可能是,」西弗勒斯說著抓來一只銀缽,搗碎幾個花椒漿果在缽裡。接下來,他把月長石粉放到哪去了?



「我不認為你會想跟我解釋你是怎麼弄到波特先生的血的?」



啊,在那裡。西弗勒斯往缽裡薄薄灑上一層月長石粉,才把整瓶液體到進混合物裡。「是不太想。」



「也不會願意說明何以你覺得有必要一開始就保存好一名十二歲男孩的鮮血?」



西弗勒斯心不在焉地聳聳肩,一邊旋轉魔杖在混合物裡畫著圈,接著用魔杖在掌心劃了一刀。一滴、兩滴、三滴……



混合物嘶嘶作響;在他們周遭,城堡的牆壁看似在發抖。



「你在施展的是那個血魔法——」



「顯然如此,」西弗勒斯說著橫她一眼。「請設法跟上進度,米勒娃。」四滴、五滴、六滴……



米勒娃瞪了回來。「我只是在試圖指出,那是——」



「黑魔法?我跟妳保證,我心裡相當有數。」七滴。



「這樣你該知道我不能讓你——」



「妳到底想不想找到波特?」



「必定還有別的方法。」



「沒有別的方法。所以好心點幫我一個忙:要不閉嘴,要不離開我的辦公室。因為,非常恰巧的,我很想自己去找波特,而且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回溯顯蹤(Reperio。」



混合物開始沸騰、起泡。西弗勒斯把割破了的那隻手插進缽裡,掩沒在紅色波浪下,這時牆壁與其說是顫抖,不如說是發出了呻吟。架上的書晃得喀啦作響,有片刻西弗勒斯覺得再沒有胃部的翻攪更令人難受的感覺了,簡直就要因此吐了出來。



老天,他痛恨這類型的追蹤咒語。唯一的安慰在於明白這種感受是暫時的,那一路舔舐他靜脈的黑色卷鬚終會消失無蹤。



「然後呢?」米勒娃說。他抬起頭,看見她的變得更為蒼白。「成功了嗎?」



西弗勒斯把手從缽裡提了出來。等他施咒弄乾淨手、癒合傷口時,就已可以感覺到那陣拉力了。





米勒娃對陪伴他的堅持,最後竟成為一大福音。因為西弗勒斯或許能夠獨力擊敗這一整片看似沒完沒了的巨型蜘蛛,但他並不是很想驗證這理論的真偽。



他們在混戰中發現了韋斯萊和波特的遺體,差點沒能把遺體拖到比較安全的地方。當米勒娃緊摀住嘴、頹然跪在那兩具乾癟的屍身前時,驅使他把手搭上她肩頭的,也許是那並肩作戰的袍澤之情,又或許是波特的某些瘋狂之舉終於開始影響他——有哪個十二歲大的孩子會自願走進八眼巨蛛的巢穴呢?那男孩發狂了。



而假扮成普通人的某種古怪虛像、嘗試安慰同事的他,也瘋了。



他收回手,任米勒娃沉溺在悲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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