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沽名邀譽,呸!波特離開他課堂的速度似乎沒法快到不拖延兩個星期,顯然是渴望留出時間好讓那個姓克里維的男孩提到『拍照』這個詞。他甚至飢渴到尋求韋斯萊的奉承,而對方這輩子就這麼一次表現得看似還有大腦殘留,而且對波特視若無睹。



隔天《預言家日報》上的文章只證實了,波特在拼命從大眾對他那悲傷失落的孤兒童話的觀感中榨取利益。就算麗塔.斯基特偶爾傾向稍微偏離事實,好吧,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這次也不需要她多做什麼炒作,畢竟波特與德拉科在上課前的小決鬥,展示了一個無可辯駁的情況:他樂於成為眾人關注的焦點。



西弗勒斯很刻意地選擇了醃漬老鼠大腦作為勞動服務的項目,這其實蘊含著雙重目的:隱晦的鼓勵韋斯萊繼續運用自己的大腦,並刺激波特或許是稍微思考一下,為什麼自己似乎絲毫不具備那種東西。



教學策略進行時,儘管可能達不到目的,但終究娛樂到了西弗勒斯。





莫名之中、無意之間,可怕的錯誤已經發生了,就在某個白痴決定選擇作為第一項任務的時候。



半趴在住處的辦公桌上,西弗勒斯再也沒有比緊緊閉上雙眼、不理睬某個正出現在面前的厄運更想做的事情,但為了他的生命著想,他甚至不能移開視線。



他害自己陷入多麼慘烈的連環事故中啊。



「都是你的錯,」斯內普在房間對面叱道。「要是你的咒語沒失了準頭、劈開那頭該死的畜生的束縛——」



「噢,是嗎?」斯內普三號——還是四號?——大吼說:「要是第一次就把事情做對了,當初我們哪裡還會攤上這團爛攤子!」



「而要是你,」另一個插嘴道:「沒在完全錯誤的時刻出現,擋到我的路——」



「不對,那是幹的,」——一根手指指著目標人選——「不是我。別扯到我身上,我是徹底無辜的。」



「你就是因為這樣一個異想天開的念頭,害自己被斯基特發現了,對吧?」



「你—又—認錯人了。這荒謬絕倫的一團混亂,全都要怪。」



「要知道若不是為了那檔事,我永遠也不會在錯誤的時刻出現,」斯內普第——啊,管他是他媽的幾號,西弗勒斯已經完全算不清楚了。「儘管如此,不用多久,你們兩個也都會做的。」



「然後絕望地捆住我們自己,就像你這樣?想都別想!」



「其實這很不合理,」另一個斯內普抱著雙臂說;至少有三個斯內普仿效他的動作。「時空結構這時早該崩解了!我們不該全都還在這裡!」



「多麼助益輝煌的見解!如果不是你切中要害的推論,那又為什麼——」



「都是你的錯!」



「才不,是你的錯!」



「有人可以,」一個斯內普——西弗勒斯強烈懷疑他來自他們所處的這條時間線——打岔了:「好心地告訴我這莫名其妙得見鬼的怎麼一回事嗎?」



十個斯內普緊接著他的詢問齊聲大喊,音浪嘈雜,震耳欲聾。



西弗勒斯雙手用力拍在桌上。「閉嘴!」混亂中他大聲吼道:「你們全都閉嘴,不然我發誓,我該死的會立刻做掉一個人!」



他們全都暫停吼叫,轉頭盯著他,然後,「你只會殺死你自己而已,」左邊數來第四個斯內普說。



「但你是哪一個啊?」他旁邊的那個斯內普問道。



西弗勒斯把前額扣在了桌上。「我頭痛了。」



壁爐裡的火焰霹哩啪啦響了起來;片刻後,鄧不利多的頭伸出爐火。所有的斯內普—–包括西弗勒斯——迅速轉向他,聯合起來的怒瞪威力把他定在當場。



「噢,親愛的,」鄧不利多撫摸著鬍子說。「也許我當時應該更堅決反對以龍作為任務項目。」



「你以為呢?!」他們齊聲大吼。



就算校長是個格蘭芬多,他也已經老到知道看風向。所以他馬上閃人了。





西弗勒斯是怎麼解決混帳加三級的第一項任務的,後來也是說不上來。他只知道牽涉到一些冗長費解的數字占卜、更有許多令人困惑的草圖,還穿插著大量叫喊和肢體傷害的威脅。



名符其實的奇蹟是絕不存在的。



這週剩下的時光他都窩在黑沉沉的房間裡,服用大量止痛魔藥、不斷施用清涼咒,因為十二組——也可能是十三組——獨立的記憶在他容量有限得可憐的大腦裡爭搶地盤,造成了宇宙史上最慘烈的頭痛。





十一月平靜無波地滑進了十二月,期間所發生最刺激的事情,就是波特被海格的畸形雜交生物炸死了。由於文獻上沒有任何關於炸尾螺的記載,這需要一些橫向思維。一群嘰嘰喳喳的女孩在爭奪擔任波特的耶誕舞會舞伴時把他踩進了地裡,則是個比較容易解決的問題;西弗勒斯不過是搶在她們堵上男孩前一揮魔杖,確保她們陷入瘋狂中,剩下的工作就交由她們的爪子完成了。



他並不期待耶誕節的到來。一點也不期待。今年,那些季節性裝飾品比往年的還要令人惱怒,走廊兩側都是不住發出刺耳聲音的盔甲,還有該死的小彩燈到處閃閃爍爍。西弗勒斯無法理解,這景象在他們的外國訪客眼裡除了可怕的缺乏品味外還呈現了什麼,不過他的意見在教員會議上被徹底漠視了。



就連當晚他打算在鬧劇般的舞會上,藉由恐嚇搔首弄姿的學生來得到一點樂趣的計劃,也因為卡卡洛夫像藤壺一樣黏著他而走了調。



「西弗勒斯,你必定注意到了,」卡卡洛夫在他們沒精打采走過灌木叢時輕聲說:「要是局面照我想的那樣發展……」



當然西弗勒斯注意到了。儘管他盡力了,還是沒法學會完全不去看自己的手臂,但就算學會不去看了,他也還是知道那個印記正在改變。夜深人靜的時候,有時印記好似是要鑽進皮膚底下,簡直——簡直——像是要甦醒過來。



這令他深感不安,但將這點洩漏給卡卡洛夫知道等於自殺。



「不過是光線的惡作劇罷了,」西弗勒斯說。「一個影子,加上你想得太多、太可怕。本人可看不出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伊戈爾。」



「西弗勒斯,你不能假裝沒這回事!幾個月下來,它愈來愈明顯了,我也變得愈來愈憂心忡忡,我否認不了——」



「那就逃吧,」西服勒斯厲聲說道:「逃走,我會幫你找藉口。不過我要留在霍格沃茲。」



要是這男人能閉上嘴就好了。西弗勒斯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在灌木叢後的動靜上,炸開了其中幾叢,但就連衝過他的學生的尷尬尖叫,也沒法令他開心起來。只令他變得更生氣。



「福賽特,赫奇帕奇扣十分!」他大聲咆哮:「還有斯特賓斯,拉文克勞也扣十分!」



他往小徑一瞥,看見波特和韋斯萊在那裡,就跟平常一樣好管閒事,帶著一臉過度好奇的表情,這時說他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還是相當輕描淡寫了。「至於你們兩個這是在幹什麼?」



「我們在散步,」韋斯萊以最粗魯無禮的語氣說:「這不違反任何一條校規吧?」



「那就繼續散步!」西弗勒斯說著迅速錯身離開了他們。



但他擺脫卡卡洛夫的希望化成一片泡影;他整晚都跟膠水一樣地死黏著西弗勒斯。

arrow
arrow

    adrolian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