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年

 

哈利恢復知覺時,他靜靜地躺著,試著評估周遭情況。有絲微風吹來,氣溫比森林裡的來得溫暖。所以他躺在地上,置身戶外,而不是在那間木屋裡。


「你還好嗎?」一個耳熟得怪異的聲音問道。


哈利張開雙眼,又再閉上。噢,甜蜜的梅林。阿不思鄧不利多正俯視著他,但不是他在學時熟知的那位鄧不利多,也不是當年在國王十字車站遇過的那位。這一位鄧不利多明顯年輕多了,儘管哈利不知道那麼老邁的一個人如何能看起來年輕一點。


有件事是立即可見的:這位較年輕的鄧不利多,他的衣著沒比老鄧不利多好上一星半點。石灰綠的色調可以看瞎一個人,假如他長時間盯著的話。


「怎麼了?」哈利問道。「我死了嗎?」


「我想不是,除非我也死了。」他的聲音就他來說是太過愉快了,實在不能認為他是個死人。


最好別告訴他,就哈利所知,他是死了。這可能會令他心煩。哈利再次睜開眼,祈禱他已經準備好處理這件事。他正躺在鄧不利多的腳邊,似乎置身於霍格沃茲城堡旁邊的花園。


「你受傷了嗎?可以動嗎?」鄧不利多在他身邊蹲下,一隻手搭在他的胳臂上。


那感覺夠堅實了。哈利努力坐起來,當他設法要讓肌肉服從命令時,它們並不甘願這樣做。「呃……」


「你是打哪來的?」這個問題是被漫不經心地問出來的,但那並不代表他對答案的索求是含蓄的。鄧不利多的眼睛閃閃爍爍。


哈利想要回答他,那是一種他知道不屬於自己的感覺,而他不太費力就按捺住了。「我在哪裡?」


鄧不利多的眉毛微微一挑。「你沒學過別用問題來回答問題嗎?」


「你不會是第一個提到這一點的人。也許比較好的問題會是我在哪一年?」直到了解這是怎麼一回事之前,他所能給的答案也就這麼多了。


鄧不利多的微笑消失了。「現在是1971年8月,你在霍格沃茲巫術與魔法學校。」


1971!噢,幹。所有空氣都從哈利的肺部衝了出去。上帝,這是,什麼!他出生的九年前。到底他要怎麼找到回家的路?那具時間轉換器可能會需要另一個鮮血儀式,而時光器僅能回溯時間。他可能得去尋找別種轉換器,假如真有那麼一具存在的話。他的麻煩大了。


「你還好嗎,孩子?」鄧不利多的聲音將他拖回現實。


「還好,」哈利大聲吸口氣。他當然不好,可能未來很長的一段日子都不會好了。他需要赫敏,可她遙不可及。羅恩也遠在天邊。還有金妮。以及他所知道的每個人與每件事。


「你想要躺下嗎?」鄧不利多聲音裡的擔憂足令哈利好奇自己看起來是什麼樣子。


汗珠開始從哈利的背部還有腋下沁出。除了躺下,在家裡從這場惡夢中驚醒過來之外,他一無所求。「我已經在地上了。」


「我考慮的是醫務室這一類的地方,儘管龐弗雷夫人,我們的醫療女巫,尚未抵達學校。」


不幸的是,醫務室裡沒有任何可以幫助他的東西。圖書館,也許濟得點事,但他萬分肯定短時間內他不會去那裡。「我想喝點茶可能會是個好主意,又或者也許來杯酒。」


「我想我兩樣都能提供。讓我拉你一把。」他握住哈利胳臂的手勁意外地大,然後幫助他站了起來。


「謝了。」哈利晃了一下後穩住了自己。他尾隨鄧不利多進入學校。他的雙腿感覺像是灌滿了鉛,他還絆倒過一次,但鄧不利多扶住他了。


鄧不利多領他進入他的辦公室,這裡看起來與哈利的時間裡的那間非常相似。他揮手示意哈利坐下來。「來杯茶?」


「麻煩了。」此刻哈利會為了得到一杯茶而殺人。


「迪哥比,」鄧不利多喊道。


一個家庭小精靈啪地一聲出現在辦公室裡。「校長,你需要什麼嗎?」


「你可以送些茶給我和……」鄧不利多停了下來,顯然是在等哈利填滿空白。


「波特。哈利波特。」他不假思索地回答。幹。將他的名字告訴鄧不利多可能會影響未來──像是當他來霍格沃茲上學時,或者甚至更早,當他出生的時候。老天,處在這個時空,他可得留心他對每個人所說的每一個字,而這從來就不是他擅長的事情。


「看起來確實是如此,」鄧不利多低聲說道,回頭吩咐迪哥比:「送些茶給我和波特先生。」


迪哥比動作很快,短短幾分鐘之內,哈利有了杯茶在手裡。他緩緩啜了一口,讓咖啡因與溫暖滲進體內。他仍懷抱五分希望,也許這是一場夢,他會真正的從夢中清醒過來。


「你介意說說你來自何處嗎?」這一次鄧不利多更含蓄了點,但他的語氣將這種含蓄往請求一個答案的方向稍稍推進了一些。


「就算我告訴你,你可能也不會相信我,而且我不確定坦言相告是個好主意。」哈利對時間悖論所知無多,可他非常肯定他必須在他誕生或者發生某件可怕的事情前離開這個時間。光是想到這一點就讓他頭痛。


「也許。你是誰?」


「我告訴過你,我是──」


「顯然是個波特,而且是相當強大的一個。」


「你光看我一眼就能判斷出這些?」


鄧不利多輕輕地笑了。「關於你是個波特這一點,確實如此。它就寫在你臉上。」


「不,我是指我是強大的這一句。」他想知道鄧不利多是否視他為一個威脅,他的強大力量是個合理的理由。


「那個也是。」鄧不利多答道,然後直視他的雙眼,再次推進,但是顯然他預期自己會被擊退。


而這就是哈利做的。「這只意味著我懂一些大腦封閉術。」


「就像我說的,」鄧不利多邊說邊往後靠坐在椅子上,「既然伊格內修斯波特有幾個私生子已是個眾所皆知的事實,我只能假設你是他們中的一個。」


鄧不利多正在給他一個來歷。哈利點點頭。「是的,沒錯,我……就讀於賽勒姆學院,在美國。」


「我很驚訝你保留了這樣一個與眾不同的口音。」


老混蛋。「我每年暑假都回來陪伴我的母親,直到她去世為止。她是麻瓜。」


「啊,所以,你很熟悉麻瓜世界?」


「非常熟。」哈利覺得鄧不利多知道他在說謊,但他不能非常精確地找出箇中原因。「為什麼你關心這一點?」


「因為我可能正在找人來教,」鄧不利多頓了頓,顯然是必須思索一下。「麻瓜研究學。」


「為什麼告訴我這件事?」


「你還沒找到工作吧?」鄧不利多的眼睛閃閃爍爍,那種光芒總讓哈利好奇他正在想什麼。


「我才剛到。」哈利閉上雙眼,才又睜開。「原諒我的反應遲鈍,可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也許這個安排對我們雙方都有益處,」鄧不利多說道。


哈利琢磨不出他正在想什麼。為什麼他要承擔這樣的風險?他不發一語,只是等待。


現在鄧不利多不微笑了。「我發現了你是誰還有你為什麼來到這裡,而你得到一份工作和住宿的地點。」


「你想確認我不是個威脅,是嗎?」這是更符合哈利知道的那位鄧不利多的做法。「我仍然可能是黑巫師又或者只是瘋了,你要如何分辨?」


「我感覺你兩種都不是,但我想要確認。」


在過去,信任鄧不利多對他的幫助很大,但他無法完全相信他正在聽到的。就因為它太完美了。「為什麼這樣幫我?為什麼不只是留意我?」


「你穿過一條隧道出現在我面前,之後隧道在你背後關閉了,消融在稀薄的空氣裡。我想要一些解釋。我不相信這世界上有任何事情只是單純的發生而沒有原因。」


好吧,顯然他知道有狀況了。不幸的是,不是他期待的那種。哈利這次沒法幫他了。「我──」


鄧不利多揮手做了個手勢。「說你能說的。」


「我們正在處理一件黑魔法案件,它牽涉到一具神奇的時間轉換器,後來這具轉換器被一場黑魔法儀式給啟動了。」


「我們?」


「我是傲羅。」


「我得說你看起來沒那麼老──」


「我二十三歲了。」哈利直視他的雙眼,而僅管他知道這不可能發生,但感覺就像鄧不利多藉此看透了他。


「但是,望進你的雙眼,我可以發現你比你的外表蒼老,比二十三歲之齡蒼老許多。在你短短的人生中,你曾經歷過什麼?」


生與死與介於這兩者之間的一切。但哈利不打算告訴他。「我不該待在這裡。」


「我也這麼推測,但除非你能告訴我比這更多的訊息,否則我不能幫助你。」顯然基於某種理由,鄧不利多確實想要幫助他。


「也許你不該信任我。你不了解我,而且,不,我不準備更進一步討論,也許等我自己有更多答案的時候再說吧。」


鄧不利多點點頭。「很公平。」


哈利的其中一項長處就是對所處情勢迅速做出判斷的能力。現在,他不能從鄧不利多身上偵測出任何引起他警覺的事情。回家不會是件簡單的任務,他需要一份工作餬口。哈利一聲嘆息。「我會接受這份教職。我假設這將允許我進入圖書館的禁書區。我有些研究要做。」


「一個條件。假如你接受這個職位,那麼我會要求你直到學期結束前都不得離開,因為在學期中尋找繼任教師是很困難的,」鄧不利多說道。


「我同意。」反正,所有的那些研究很可能會讓他在學期期間的大多數時候都動彈不得。他更加想念赫敏了。但當他設法自行解決問題時,她真的會以他為傲。「還有,謝了。」

 

* * * * *

 

對角巷看起來不大一樣,仍然充滿活力熱鬧奔忙,但是外觀上顯得較古老,還帶點因年代久遠維修不善所導致的破舊。在那場戰爭過後,一切都已重建,好像賦予一個嶄新的外表就能讓情況變得比較好。也許是的。他漫步在大街上,認不出任何人,卻有幾個人特別多看了他兩眼。摩金夫人的裁縫店仍然座落在對角巷裡。


「先生,」他走進去,她爽朗地招呼道:「要看什麼樣款式的長袍呢?」


「我需要幾套質地良好的教師長袍。」在被時間轉換器送過來之前,他為了支付房子的訂金,早在口袋裡裝滿夠多的縮小了的金加隆。梅林,金妮現在可能擔心死了。他胸口一緊。等他回到家,他會好好補償她的。


「這麼說,你在霍格沃茲教書?」她微笑了。「一個波特?」


「是的。」他很驚訝她會這麼問。「哈利波特。我教的是麻瓜研究。」


他已看過去年的課程總表,決定不做太多變更。教案是另一個問題。它們全要歸功於鄧不利多在這個週末前所做的努力,而他甚至還沒開始研究它們。


為了麻瓜文化的課本,他已經跑了趟華麗與污痕。不幸的是,他已意識到《麻瓜世界的真相:從顛話到顛視》一書的內容不夠正確。另一趟書店巡禮安排在今天進行。


她取出數款風格各異、顏色不同的長袍。「你看這些長袍怎樣?」梅林,真有人穿這種水鴨也似的墨綠色長袍教書嗎?


他首先想到的是格蘭芬多的色彩,可他是對所有學院的學生授課。「深紅色、深綠色或許還有黑色的搭配如何呢?」


「非常好。請你站上量身台,讓我幫你把長袍裁剪合身好嗎?」她跪了下來,抽出魔杖施展魔法縫好長袍的下擺。「你還需要別的長袍嗎?」


「妳知道的,我可能會需要一些,也許是幾件樸素的日間長袍,用同樣的顏色?」他可能該去趟麻瓜倫敦,找幾件牛仔褲與運動鞋。或許再添一、兩件套頭毛衣。他想念茉莉手織毛衣的溫暖,就像他對它們的抱怨一樣多。等他回到家,他再也不會抱怨那些毛衣了。


「要我將這些衣服寄到霍格沃茲嗎?」她已再度走向店鋪後頭。「我有幾件其他風格──」


店鋪的門打開了,一位瘦骨如柴的婦人帶著一個小男孩走了進來。他們兩人都有一頭油膩膩的頭髮,身上的長袍滿是補丁。他們帶著某種模模糊糊的熟悉感,但哈利不能辨認出那是什麼。


「斯內普太太。」摩金夫人的爽朗語調變得較不耐煩。「我很抱歉,我一直沒能找到適合這個男孩的二手長袍。」


愛琳斯內普,找不到二手長袍這件事使得那個小男孩……噢,幹。就在他的注視下,她的肩膀沉重地垮了下來。「我不能──」


「我知道。我很抱歉。我希望我能做點什麼。我已經到處問過了,但是……也許妳可以在樂施會找到一些?」


「無論如何都謝謝妳,」她挫敗地說道。「我得施咒讓我的學生長袍符合他的身高體型了。」


「要是他沒被分到──」


「噢,他會在斯萊特林的,」愛琳的口吻彷彿這件事已成定局。當她這麼說時,她的臉上毫無笑意。


斯內普盯著地板,好似希望地板把他吞進去。哈利認得那副表情。在他小時候,他體會過太多次想要某件東西卻被拒絕給予的感受了。有感於這名可憐孩子的狼狽,哈利清清他的喉嚨。


「噢,波特先生,我馬上就來。」摩金夫人趁機離開。


愛琳轉身走向大門。「跟上,西弗勒斯──」


「斯內普太太,」哈利說:「我是哈利波特。妳可能不記得我了,是吧?」


她小心翼翼地看過來,一臉的倦容,像是沒法負荷更多的事情了。「是的,很抱歉,我不記得你。」


「很多年以前,你父親非常仁慈的對待我,幫助我脫離一個困難的處境──」


「是什麼樣的困難處境?」斯內普問道,他的聲調清楚地說明瞭他知道哈利在撒謊。


「噓,西弗勒斯,」愛琳說道。「有事嗎?」


「我想回報那份好意。我可以替斯內──西弗勒斯的長袍付帳嗎?」


「為什麼你會想要那樣做?」她沒有過問他從中得到了什麼,但她的表情非常明白地顯示了她正在思考這個問題。


「我相信倘若某人仁慈的對待你,你就應該仁慈的對待其他人。」而且儘管他不是太在乎這個小男孩將會成為的那個男人,可他欠他的遠超過他所能回報的。當一切都塵埃落定後,他深感遺憾的其中一件事情就是,他從未有機會與斯內普和解。


斯內普冷哼一聲。「你該做的是仁慈的對待那個曾仁慈待你的人。」


「嗯,你祖父仁慈的對待過我,可他不在這裡。你可允許我將這份恩情回饋到你身上?」他朝她露出他最燦爛的微笑。


摩金夫人走了回來,看到愛琳與西弗勒斯仍站在店裡時,她顯得有點惱怒。「我說過──」


「我才剛對斯內普太太說,我會很榮幸能夠看到西弗勒斯擁有全套校服。」


愛琳與摩金太太兩人都不禁呼吸一窒。「謝謝你,」愛琳說道。


「你想要什麼回報?」斯內普問道,毫不掩飾他的猜疑。


「就現在來說,沒有。然而倘若你想做點什麼,那麼你可以在學業上表現良好,而我會把這個當作是回報。」


「我無法相信你不想要比這更多的東西。」斯內普交疊著雙臂橫格在胸前,朝他臭著一張臉。出於某種原因,斯內普這副跟他那位惹人厭的老師簡直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神情,讓哈利甚至更加感到遺憾了。


「有時這就足夠了,」愛琳說道,隨即轉向摩金夫人,「一套校服,麻煩了。」


「事實上,為什麼妳不讓我幫忙準備他所需要的所有東西?他可能會長得非常快,令妳很難跟得上。」他的目光掃過一臉震驚的摩金夫人。「妳能在長袍上施咒,讓長袍可以穿上一整年,即便他碰巧進入了快速生長的階段也可以應付得來?」


她點點頭。「那樣的費用會高一點。」


「沒問題。」


斯內普站上量身台時,他的表情是純粹的懷疑,但愛琳一臉的感激。哈利可以忍受那個。

 

* * * * *

 

「你要找我?」哈利邊說邊走進鄧不利多的辦公室。這訊息對他來說太隱諱了點,他弄不清楚他是否做錯了什麼。他是想不出任何一件他可能做錯了的事情,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沒有違反某條不成文規矩。


「我聽說你今天下午幫西弗勒斯斯內普買了新長袍與課本。」鄧不利多做個手勢,示意他坐到爐火旁邊的座位上,然後自己也坐了下來。


「閒話傳得真快,不是嗎?我才剛從對角巷回來。」哈利坐下,搖頭拒絕鄧不利多遞過來的糖果。「這有任何問題嗎?」


「沒有,我只是好奇為什麼而已。這裡有許多貧困的學生,為什麼是他受到資助?」鄧不利多的語調隱約帶著一抹不贊同。


「倘若我告訴你,這是因為他正好在那裡,你會相信嗎?」哈利反問道。鄧不利多不需要知道他與斯內普之間的恩怨糾葛,而且,也許他認識的那個斯內普將不會出現。


改變斯內普的現在,可能也意味著改變了他的未來,其影響可能是相當深遠的。他可能不應該關心斯內普,但對於這麼一位如此克盡職責、可他的努力除了心痛與死亡外完全一無所獲的男人,他很難不感到憐憫。


稍微皺了皺眉,鄧不利多盯著哈利。「我覺得這裡頭有比隨手做好事[[1]]更多的意涵。」


當然他不只是隨手做好事而已。「也許吧,」哈利避重就輕地說。「也有一個可能是,在我的人生裡,我已受夠了貧窮,也受夠了渴望極了某些東西的感覺,使得我願意去做個施予者。我的命運因為隨手做好事而好轉,或許我只是在傳承它。」


「我確定這是個高尚的想法,而且我能理解為什麼你不願告訴我這件事。」


哈利揉揉頸背,嘆了口氣。「其實不是我不願告訴你,只是我還不想透露太多訊息。我希望我可以在今年夏天找到回家的路。」


這句話為他贏來一個瞪眼。「然後誰來為斯內普先生買明年的長袍呢?」


「假如他今年表現得不錯,我會確保有足夠的金加隆為他買長袍。」長期而言,新長袍與課本不會造成巨大的變化,但它可能足以讓斯內普在學校過得愉快點。


「我不曾意識到你對這件事的感受如此強烈。」


「這將把他放在跟其他學生一樣的立足點上,他將不會因為錯誤的理由而太過引人注目。」


「新長袍與新課本可能無法如你希望的帶來那麼大的幫助。他出身赤貧,這個背景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可能就跟穿著補丁長袍展開求學生涯所烙下的一樣多。」


「貧窮,我無法彌補,其他的我卻可以,而且我也做了。這有問題嗎?」因為,說真的,鄧不利多實在應該感謝他的其中一名學生稍微插手干預了這事。


「沒有,當然沒有,但我擔心你正在開始走上一條將不會帶給你任何好處的道路。」


「我一直覺得──」不,他不打算告訴鄧不利多,倘若有人在斯內普人生中最關鍵的這段時間裡擔任他的導師,他的人生可能不會如他曾經的那樣,終止在全然的可怕痛苦裡。幸運的話,哈利將不會待在這裡超過一年。


鄧不利多嚴肅地又瞪了他一眼,隨後嘆口氣。即便抵達這個時間才短短幾週,哈利已注意到鄧不利多深諳何時應該收手,何時又該步步進逼。這是某個他在孩提時代完全錯失了的發現。



[1]  隨手做好事(random act of kindness),意指隨手施恩於人,卻不求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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