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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願意與我見面,」愛德華邊說邊站起來,伸出他的手。


「我被你的邀請激起了好奇心,我的意思是……」哈利別開視線。


「不,我了解。」愛德華清清喉嚨。「你是我的姪子,我想讓你成為我家庭的一份子。」


哈利也想要。他想逐漸了解他的祖父,即便這份了解只存在於這個時空。「為什麼?為什麼你會在乎?為什麼是現在?」


「你的意思是說,為什麼要在事情發生這麼久之後才來關心你們?伊格內修斯在世時,我只發現了你們這些孩子的存在。」愛德華一聲嘆息。「那時,我進入他在魔法部的辦公室,而他的一個孩子,塔爾伯特小姐,正要離開。我與他就此事當面對質,而他的反應比否認它還糟。他說他確實不把她當人看,因為她的母親是麻瓜。」


這太可怕了。哈利無法想像擁有一個孩子,然後如此徹底地拋棄了他,無論是出於什麼理由。「噢,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哈利低下頭。「我很感激他供我上學,即便我從未見過他。」


「我被他的態度嚇到了,但在他去世之前我什麼也不能做。後來,由於他的妻子在他之前亡故,他的所有財產都由我繼承,我便定了個條款以追蹤那些我知道的孩子。只是他們沒有一個想搭理我。我不會譴責他們。我想你來到霍格沃茲應該只是一個偶發事件。」


「的確。我不想從你那裡得到任何財產,但我不會介意……」得到一個家庭。他想念韋斯萊家的每一個人,就像思念一截斷去的肢體。十三年來第一次,他在耶誕節將徹底的孤獨。當他的整個世界都離開後,為什麼失去韋斯萊一家是那樣傷人的一件事,哈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不曾有過很多家人。」


愛德華微笑了。「我想成為你的家人,我想逐漸認識你,你看起來是個非常好的孩子。」


哈利試著不要為『孩子』這個字眼氣憤得豎起背毛──他還沒老到能從中發現樂趣。


「噢,別露出這種表情。到了我這個年齡,你很容易把每個如你現在這般年輕的都視作孩子。我知道你向來自己照顧自己,而且可能已經自立自強得比你應該的還要久了。」


哈利笑了。要對如此親切的一個人繼續生氣是很困難的。「好吧,我也想要逐漸認識你和羅絲。」


「詹姆斯也是這份包裹的一部分,你知道的。」


「當然,他是個──」


「棘手貨?羅絲和我都了解這一點,而且我們藉由溺愛他把情況弄得更糟。但是,」愛德華聳聳肩,「他是我們的兒子,我們盼了很久才有了他。這在魔法世界真的是個問題。純血統過度近親聯姻了,我們的孩子日漸減少,力量也越來越弱。我打算鼓勵詹姆斯娶個麻瓜種,這樣他將有機會得到力量強大的孩子。」


哈利想要告訴他,他的計畫奏效了。但他只是面露微笑。「我認為你說的沒錯。詹姆斯的力量似乎足夠強大了。」


「他跟任何一個純血統的孩子一樣強大,但是他沒有,這麼說吧,沒有比一個混血強大。」


一位非常年輕的羅斯梅塔過來拿他們的點單,然後午餐很快就送上來了。


「我聽說你已經開始指導小西弗勒斯斯內普,」用了幾口餐點後,愛德華開口說道。


哈利被燉菜噎了下。「什麼?你從哪聽到這事的?這還能造成什麼可能的影響?」


「想必你了解你處在一個小型社群裡。摩金夫人恰好在那天跟羅絲提起這件事。她很喜歡你的慷慨。」


「噢。嗯,我了解想要某樣東西然後被拒絕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我很遺憾。我確信你真的了解,不過這是雪中送炭之舉。」


「我喜歡西弗勒斯,他十分聰明,我希望讓他在正確的路徑上展開學習生涯將有助於他。」


「他來自一個非常貧困的背景,你將需要做得比買給他書本、長袍更多。」


「你怎會知道這麼多關於他的事?」


愛德華看著他,嘆了口氣。「這是一個小型社群,而且我指的是整個魔法英國。他的母親是我們的一份子。」


「倘若如此,為什麼沒有人試著幫助她?」


「她不會接受的。她的父親並不富有,但普林斯這個姓氏既古老又備受尊敬。那時她鐵了心要嫁給托比亞斯內普,他的父親說她若嫁了就要跟她斷絕關係。她則跟她父親一樣固執。而大部分的人似乎覺得,既然她已經鋪好自己的床,那就該躺在那張床上[[1]]。」


「這很殘酷,考慮到那張床有多麼不舒服。或許她應該立刻離開。」


「聽說她的一些朋友試著幫忙,但她沒有接受任何援助。她也可以回家,帶著西弗勒斯一起回去。她的父親兩年前才去世,可他不曾見過他的外孫,這是他心裡的痛。」


「他可能會留給他一些東西。」哈利知道這件事希望不大,但他姑且一猜。


「老實說,撇開一座衰敗破落的莊園主宅外,普林斯的財產沒有留下多少,而且都已經由某個堂兄弟繼承了。我可沒說他的固執比不上她。」


「我猜西弗勒斯老老實實地繼承了這份固執。」


「你很了解他?」


「我正在做些研究,而他在圖書館花了很多時間。」


「我聽說他非常聰明。」


「他幾近出類拔萃。可他有其他的問題。」


「我確定他是的。長袍與課本的幫助無庸置疑,但沒有東西可以抹去他在來到霍格沃茲之前的生活經歷。」


哈利太了解了。不過他可以從旁協助,而且他會這麼做。

 

* * * * *

 

耶誕假期兩天後就要開始了,哈利終於抽出時間回到圖書館。往返於評分、魁地奇訓練與無止盡的禁閉等學校工作裡,他已經有好幾週睡眠不足,枉論做仔細的研究。他想重回他的生活,但他尚未發現所需的資訊。


假如他在家中,他會和韋斯萊一家共度耶誕節。茉莉會整治出滿滿一桌讓餐桌發出呻吟的豐盛餐點,羅恩和赫敏會縮在角落裡卿卿我我。還有比爾跟芙蓉,當他離開時,維多利亞已經出生了,於是他們會在討論是否要再有一個孩子。安朵曼達和小泰迪。還有金妮。該死的。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舒緩胸口的緊繃。


他已經承諾要留學校一週,以協助那些不回家的孩子,但他會和波特一家共度耶誕節。這份邀請來得出乎意料;即便他相當喜歡與愛德華共進午餐,他也不曾料到從此會有更多的邀約接踵而來。


「波特教授,」西弗勒斯的聲音滲入他的沉思。


「斯內普先生,這時候仍盤桓在圖書館裡對你來說會不會有點晚了?」


「我正在寫一份明天要交的報告,我想多補充一點內容。」西弗勒斯看了眼他的書本。「仍在研究時間旅行?」


「是的,仍是時間旅行。」哈利抬頭看他,不覺一聲嘆息。斯內普的頭髮今天特別油膩,而且他不只一次耳聞年齡較長的孩子就頭髮的事情取笑他。也許這不關他的事,但總該有人說點什麼。「斯內普先生,你應該洗洗頭髮。」


西弗勒斯的臉紅了,垂下視線。「洗不洗頭有什麼關係?這是我的頭髮,不是你的。」


「沒錯,這確實是你的頭髮,但你的同班同學和我必須看著它。」


「那麼我不洗。」


「你寧可我不再跟你說話?」哈利知道這是一記險招,但它也許能把重點講清楚。


西弗勒斯的眼底閃過憤怒,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西弗勒斯就要發火了。「我想跟你說話。」


「我很高興你喜歡跟我說話,我也喜歡跟你說話。但你仍然必須洗洗頭髮。」


「不是我不想洗頭,而是──」


「而是並不總有洗髮精可以洗頭嗎?」哈利確實明白這種情況。他曾使用任何就他的觀點來說可稱之為盥洗用品的東西,因為德思禮家什麼也不會買給他。當他回德思禮家過暑假時,他總隨身攜帶足以用上最少一個月的盥洗用品,接著他會囤積那裡所有的東西,以設法撐到秋天的到來。


「當我們什麼都沒有的時候,媽媽說我應該只用清水洗頭。」西弗勒斯滿臉通紅,他的音量已經降低至耳語。


「我明白。但在霍格沃茲有充足的洗髮精與香皂,而且我認為你應該著力使用它們,真的。」


「我知道我應該,但我痛恨人們命令我要做什麼。」


哈利咬住嘴唇免得露出微笑。他能在這個孩子身上非常清楚地看見那個成年人的身影。「我正在命令你,聽我的話對你最有利。我不會騙你。」


「每個人都說謊。」西弗勒斯是那麼的年輕,不該對這句話那麼的肯定。


「你說的沒錯,大部分的人確實說謊,但我會努力不對你說謊。」可他已經說謊了。打從來到這裡他就一直在說謊。這個事實狠狠啃噬著哈利的良心。


「努力。」西弗勒斯一臉懷疑。「這完全不是同樣一回事。」


「是的,它不是。但有時候這就是你能得到的一切了。」


西弗勒斯似乎思索了片刻。「我猜你是對的。」

 

* * * * *

 

哈利飛路到波特一家所住的地方時,他並不確定自己正在期待什麼。就他所聽到的,以及他在自己的時間裡所了解的一切,波特家十分富裕,住在一座豪宅裡對他們來說並不是個問題。然而儘管這棟房子佔地廣大,裝潢出色,但其規模尚不及馬爾福莊園,而他為此感激不盡。


「請進。要來杯蛋奶酒還是更烈一點的東西?」羅絲在領他進入客廳時這樣問道。波特大宅的客廳寬敞通風,一面牆上排滿了書架,另面牆的大壁爐裡火焰炙烈明亮。法式風格的大門通往露臺,哈利可以看到露臺之外是一座花園。


「蛋奶酒,」哈利邊說邊將他為他們每一個人準備的禮物遞了過去。事實證明,選購禮物給詹姆斯更為複雜一點,因為他是哈利的學生之一。他最後買了一本剛出版的魁地奇書籍。「我來早了?」


「一點也沒有,」愛德華說著走了進來,伸出他的手。「很高興再次見到你,哈利。」


「我也是,先生。」哈利想知道,假如他詢問是否還有其他人前來,會不會顯得很唐突。他原本以為這是一場派對。


「耶誕夜向來是給家人的。不幸的是,恐怕不是有很多家庭還保有他們任何一邊的親人。」愛德華低頭嘆息著。「我父親的兄弟查魯斯娶了多莉亞•布萊克,他們只有一個兒子,名叫戴夫林。他在羅馬尼亞養龍。」


就像查理。哈利為此而微笑。噢,等等,查理還沒出生呢。


「為了慶祝耶誕節,他將在明天抵達。不過這時候他很難離開羅馬尼亞,因為現在是龍的繁殖季。」


「我以為繁殖季是在春天。」這並不是說哈利很懂龍的事情,除了在面對牠們時得非常謹慎之外。


「似乎他所飼養的這個品種,需要被關在飼養棚裡以孵化牠們的蛋,而且牠們偏愛在冬天做這件事。」愛德華微笑著。「戴夫林是個可愛的孩子──」


「他很難被稱為孩子了,」羅絲微笑著說道。「他差不多要四十歲了。」


「我想妳說的沒錯,親愛的,」愛德華說道。


「就像我正在說的,撇開戴夫林,直到詹姆斯出生前就再也沒有其他人了。而他來的有點意外。」


詹姆斯出現在門口。「為什麼我會是個意外?妳那時必定已經懷孕幾個月了。我不可能是個意外。」


羅絲聳聳肩。「在發現自己懷孕了的時候,我已經有點老了。但我那時非常非常的高興。」


「當然妳會高興,」詹姆斯說道。「你懷了我嘛。」


「我們確實高興。」


詹姆斯把這當作是他應得的,坐了一會兒後又跳了起來。「我要去看看西里斯明天可不可以過來。」


「他不是應該待在他的家人身邊嗎?」愛德華問道。


「我不認為他很喜歡他的家人。他們相信所有的純血廢話。」詹姆斯把門關在他身後。


「他像一陣旋風,不是嗎?」哈利希望他的評語聽起來很中立,但詹姆斯挑戰了他耐性的極限。打從逐漸了解這個孩子之後,不把他當作自己的父親就變得驚人的容易。也許這件事在詹姆斯長大後會變得較困難,但就目前而言,他,哈利,是這個成年人,而詹姆斯是那個孩子。


「我們能做的就是跟上他的腳步。」羅絲一聲嘆息。「就像愛德華在說的,你和詹姆斯是這一代裡僅有的,現在你們兩個都在這裡了。」


「你不考慮把伊格內休斯其餘的孩子視作這一代的一份子,可你卻這麼待我?」


愛德華搖搖頭。「倘若他們採用波特這個姓氏,我就可以聲稱他們為親人。」他舉手要哈利別打岔。「我完全了解為什麼他們要拒絕。他們已經被委屈了。我也懷疑我會想要一個如此徹底地捨棄我的男人的姓氏。你是唯一的例外。」


「嗯,」哈利說著低下了頭。他痛恨說謊。「他的確付了學費。而且我媽媽想要我擁有他的姓氏。我想這是因為我看起來非常像他。」


「他所有的孩子看起來都像他,可他拒絕把任何一個麻瓜視作一個活生生的人,甚至當他與她們一起生下了擁有魔力的孩子時也不改變他的想法。」愛德華搖搖頭,聽起來是被這種觀念搞迷糊了。


「我無法理解,」哈利說道。即便是在伏地魔敗亡之後,抱持這種思維的人仍舊多得不得了。


「我也不懂,」愛德華說道。


「我想這是一個更大的驚喜。」而且是打從哈利抵達這個時空起,少數幾件令他徹底感到愉快的事物中的一個。


「不盡然。有很多人,包括純血,相信所有的人們都有價值。鄧不利多吸引了他們。」


「我猜他在這一點上確實如此。」鄧不利多是令人驚異地立場一致;哈利會這麼評斷他。


「講到鄧不利多與霍格沃茲,」羅絲說道:「你有多喜歡教書?」


這個問題毫不含蓄,但哈利並不在乎。他不想去思考伏地魔正在做什麼,否則他可能就得為這件事採取某些行動。而且他想回家,回到他的家園和時間,終有一天。「我頗為驚訝自己竟是那麼喜歡教學工作。」


愛德華蹙起眉頭。「你接受了一份認為自己不會喜歡的工作?你那時有這麼絕望嗎?」


「還沒到絕望的程度。然而,這份工作在某種程度上,可說是直接掉在我的大腿上,我得是個傻蛋才不會撿起它。」


「還有什麼是你想做的嗎?」這個問題是如此,噢,隨意地被提出來了,但很明顯的是愛德華想要幫助他。


「事實上是,現在沒有。我可能會想繼……當個傲羅,但現在,我很高興能夠教書。我喜歡在形塑孩子的思考方式上發揮一個積極的作用。」而且他確實喜歡大部分的孩子,尤其是較年幼的那些。雖然他們的注意力很多時候都分散到雞毛蒜皮上,但他們通常是渴望學習的──在他的課堂上時尤其如此,儘管他沒有做此要求。

 

* * * * *

 

哈利將幾本書往西弗勒斯正坐著的那張書桌一放。僅管是閉館前的最後一小時,圖書館依舊擠得滿滿。而他確信西弗勒斯不會介意與他分享書桌。


西弗勒斯抬起頭,他的一隻眼睛瘀青了。


「你是怎麼得到這個黑眼圈的?」有些費力的,哈利勉強保持他的聲音平穩。他是在哪兒受傷的──這問題的答案令人痛苦的顯而易見。


「怎麼?不是『你的假期過得如何,斯內普先生』?這只有一個解釋,也許──」他閉嘴了,意識到他可能要越過那條界線。


不知怎麼的,即便一臉不悅,他看起來也沒有那種生氣的樣子。「你說的對。你的假期過得如何,斯內普先生?」


「過得很好。」


「你是怎麼得──」


「我很好。沒事。倘若我想把這件事情告訴你,我早就這麼做了。」西弗勒斯低頭看書,故意不理睬哈利。


「斯內普先生,我想你正在這裡劃清界線。」哈利嚴肅地瞪著他,一直瞪到西弗勒斯垂下視線。「說吧,你是怎麼得到這只黑眼圈的?」


「我父親打我,」西弗勒斯劈聲說道,這下生氣了。「你滿意了?」


雖然揍揍一個任性孩子有時會管用,但哈利並不贊同體罰。對一名十二歲孩子的眼睛飽以老拳,不管他觸犯了什麼規矩,這在任何一個文明社會都不是可以接受的行為。哈利深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詛咒托比亞•斯內普的需要。「不,這事讓我相當難受。為什麼你的母親不治癒你?」


「因為假如她治好我,我的父親只會再度揍我。你知道我有多恨麻瓜嗎?我恨他們──」


「不是所有的麻瓜都會做出這種事。那只是個特例。」此時此刻,哈利可以理解他的開導不會取得任何進展。「為什麼你不去找龐弗雷夫人呢?」


西弗勒斯聳聳肩。「我原本打算昨天回來後就去的,但一直沒有機會。」


「我會說,現在正是你去那裡的時候,快去。」哈利發號施令。


「我在忙。」西弗勒斯刻意低頭看他的羊皮紙。「那個可以等。」


「斯內普先生,現在。」


西弗勒斯站起來,再一次皺起雙眉。「懂了吧,這就是為什麼我不想在第一時間討論它的原因。」


「沒錯。某個自私、漠不關心的老師可能會放任你,讓你受傷的眼睛繼續受傷下去。」


這句話甚至沒有從西弗勒斯那得到一個微笑。


「去吧。」哈利朝圖書館大門的方向點點頭。

 

* * * * *

 

不像哈利身為學生時的大部分學期,這個學期的尾聲躡手躡腳地走近了他。他從未想過教學與評分需要投入多少努力,直到他做了這事為止。而且儘管他確實喜歡這份工作,各種鎖碎事務的工作量是非常驚人的。


「斯內普先生,你不用趕火車嗎?」哈利邊問邊從他的最後一份評分表上抬起頭,看向正站在他辦公室門口的西弗勒斯。


「我還有點時間,我想要……」西弗勒斯做了個深呼吸。「說聲謝謝你。」


純粹的喜悅沖刷過哈利全身。能夠見到西弗勒斯開始發展社交技巧真是太美好了。也許他最後不會成為哈利認識的那個反社會的尖刻男人。「這是我的榮幸。既然你整個學年都得到了最高分,八月時我會對角巷跟你見面,購買下一學年度的長袍和課本。」


西弗勒斯聽得目瞪口呆,有好長一段時間,他露出一臉遠比哈利曾在他身上看到過的更加懷疑重重的表情。「為什麼你要這麼做?」


「我不是說過假如你在學校表現良好,我會為你購買課本及長袍嗎?」倘若一切順利,他也在今年暑假設法找到回家的路,哈利會與鄧不利多作好安排,請他代為關照西弗勒斯在霍格沃茲的其餘學年所需要的東西。他會永遠和他的同學處在一個公平的競爭環境裡。在他插手西弗勒斯的生活後,這是他該有的選擇。


「但你不是真的打算這麼做吧。我的意思是,為什麼你要這麼做?」


他直直看進西弗勒斯的眼中。「因為我知道匱乏是種什麼樣的感覺。我知道那像是永遠無法符合標準,因為你沒有其他人所擁有的東西。」


「但是……」西弗勒斯的聲音逐漸減弱。「那你從中得到了什麼?」


「知道我已經對其他人做了些好事的滿足感。許多人幫助過我,而我只是透過你來回報他們。」


「我不明白。」


「我知道你不明白。我猜你只得視它為我眾多怪癖中的一個,然後接受它。只要你表現良好,我會在每個學年開始的時候確保你有新長袍和新課本。」


西弗勒斯站在那裡一會兒或是更久,他的眉頭皺了起來。「好吧,」他最後說道。「謝謝你。」

 



[1]  英語俗諺,大致等同於東方「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觀念,不過為了配合之後的對話,譯文採直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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